第2部分(1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方滿月的小寶寶只著一件大紅裹肚,手腳上繫了小金鈴,正被幾個王妃輪流搶著抱,豫王妃劉氏笑著把孩子遞上去,道:“寶寶太漂亮了,才一個月就這樣白嫩,跟雪堆的娃娃似的。”太平公主笑道:“他剛生下來的時候皺巴巴的,我還擔心了好幾日,這些天長開了,竟是換了模樣似的。就一條,太能吃了,一哭就要吃奶。”天后抿嘴笑望太平公主一眼:“豈不是和你小時候一樣?”太平公主嬌嗔道:“娘!你又在人前揭我的短!”

李治的手略有些顫抖,天后伸出自己豐腴嫩白的手,捉住天皇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放在嬰兒一身嬌嫩的娃娃肉上撫摸著,太平公主忽然有些心酸。

李治高興地鬍子一顫一顫,道:“這孩子,像誰多些?”天后笑道:“像阿月,眼睛很大,額頭寬寬的。”李治微笑道:“這麼說,也像你了。”太平公主笑道:“爹爹給寶寶賜個名字吧,各家夫人王妃給我的賀帖上,名字還空著呢。”李治渾濁的眼睛現出一絲沉吟,笑道:“媚娘,我想寫字。”

天后身後身材苗條的上官婉兒忙走上前,將一塊黃綾在案上鋪下,天后溫和地一笑,握起李治的手,眾人已經見慣了天后握著天皇的手寫字,他們並不知道究竟是誰牽引著誰,也就無從知曉那黃綾上的字跡究竟出自誰的意願。李治用流暢飄逸的飛白書,在黃綾上寫下一個“簡”字。

太平公主忙和駙馬薛紹拜倒叩謝,李治微笑道:“媚娘,你今日攢的什麼花?真好聞。”天后用修長的指尖從容撫了下高髻上的鮮花,笑道:“是木槿,早晨婉兒採了來,妾就戴上了。”李治輕聲道:“哦,木槿開了嗎?快入秋了嗎……”眾人皆不解他語氣中為何有淡淡惆悵,停了一刻,李治又道:“朕給這孩子再起個小名,叫花奴可好?”

太子妃韋氏接過嬰兒笑道:“花奴,薛崇簡,花奴,也只有這麼漂亮的寶寶,才配這名字呢!我們家重潤……”她話沒說完,忽然驚叫一聲,慌亂地遞給奶孃道:“他尿了!”一殿人都笑起來,只見韋氏的抹胸上一片水漬,她略有些怏怏道:“我去換件衣裳。”

剛剛得了名字的薛崇簡尿過之後放聲大哭,奶孃笑道:“小郎君就是這樣,尿完了就要吃。”她解開抹胸的帶子,就要餵奶,太平公主笑道:“紹郎,今日的香用火太過,你去重點一爐沉水來。”豫王妃劉氏笑道:“這等小事讓宮女去就行,怎能勞動嬌客。”上官婉兒笑著用紈扇遮住嘴道:“王妃也太不懂公主的心思了,公主是不願駙馬看到……”她的眼神向乳母斜飛去,太平公主笑著去擰上官婉兒的嘴:“就你話多!”

民間家有取笑戲弄新姑爺的風俗,天家也不例外。薛紹近年來被她們調笑慣了,倒也不以為忤,只面上微微一紅,仍舊神情嫻雅地站起,走到殿角去。開啟金狻猊香灰,將原來焚燒的香用細香灰壓滅,用香匙的頂端在香灰上戳幾個孔眼,又開啟香盒,在香灰上覆蓋些雲母隔火,這才從腰間的蹀躞帶中拈出兩丸沉水香球,投在其上,將香薰蓋子蓋上,一縷味幽香馥的輕煙從狻猊口中嫋嫋吐出,他才滿意的微笑一下。幾個侍立的宮女望著他長身玉立,寬袍緩袖的背影,一時都有些失神。

太平公主未出嫁時,與上官婉兒最是親密,挽起她的手道:“兩個月不見,你怎麼瘦了許多?”天后道:“婉兒這兩個月發願要抄一千部金剛經,替你禱祝平安。她每日白天要幫我和顯料理政務,夜間還要抄經,一日睡不到兩個時辰,怎麼不瘦?”太平好生感激,道:“我現在好好的,你不用再抄了。”上官婉兒仍舊溫婉地笑著:“正是你好好的,我才該還願。”太平公主笑道:“噯喲,你要是累病了,三哥哥還不要了我的命……”上官婉兒秀目微蹙,稍稍偏過臉去:“不跟你說了。”太子李顯忐忑地望了一眼韋氏離去的方向,訥訥道:“你不要亂講……”惹得太平公主和天后又是一陣輕笑,她們皆知自從顯做太子後,對上官婉兒多有親近之意,只是礙著天后離不開她,才沒敢開口納她為妃,卻常常藉口垂詢政務召她去東宮。

在李治的榻尾,一個三歲大的男童手上握著一個蠟做的化生磨合羅(2),一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大口吃奶的薛崇簡。薛崇簡似乎有些熱,瑩白的小屁股一拱一拱的,他口中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緊閉的眼睛似是將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吃這吃著會暫時歇息,倒一口氣,聽去像一聲滿足的嘆息,然後再繼續奮勇作戰。他吃奶時兩條新藕樣的滾圓小腿不時蹬著乳孃的手臂,足踝上的鈴鐺震顫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太平公主一回頭,看到了他,笑道:“幾個月不見,鳳奴又長高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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