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3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我身上。”

崔湜不提防他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略有些尷尬地一笑,道:“這並不是急事,你先緩一緩,從長計宜不遲。”

第二日李成器只推說身體不適,閉門謝客。薛崇簡藉著酒意來到別墅,見李成器院內阿蘿帶著一個婢女,拿著銀剪子,捧著一個綠釉膽瓶,正在摘花。她們昨日捱了薛崇簡的罰,見了他忙跪下行禮。薛崇簡笑著一捏阿蘿的臉,道:“我又不吃人,你怕什麼?”阿蘿勉強一笑,道:“今日殿下在家的。”薛崇簡見院內海棠帶露,紫藤垂地,一片寂靜,笑道:“你們這裡不是賓客盈門麼,今日怎麼這般冷清,要張個網子網雀兒不成?”阿蘿道:“殿下原本喜靜,想來這幾日也跑累了。”

薛崇簡笑道:“他原本喜靜,原來他原本喜靜。”他一屁股在迴廊上坐下,笑道:“你跟著個學富五車的殿下,耳濡目染也該讀了些書,知道下邽翟公的故事麼?”阿蘿不知他為何要坐在這裡跟自己囉嗦,訕笑道:“奴婢不知。”薛崇簡在她額頭上一敲,道:“笨,他這師傅怎麼當得!太史公說,那個姓翟的為廷尉,賓客闐門;及廢,門外可設雀羅。翟公復為廷尉,賓客欲往,翟公乃大署其門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一貴一賤,交情乃見。’你回去找了這段出來,抄個十遍。”阿蘿聞得他身上酒氣,知他醉了,也只得道:“奴婢遵命。”

薛崇簡和個唯唯諾諾的婢女說了幾句,也覺得無趣,便又起身入內。李成器就在屋內,聽著薛崇簡在屋外牢騷,又好氣又好笑,只拿著一卷書看。薛崇簡踉蹌湊上去,跌坐在李成器身邊,倚靠著他熏熏然道:“表哥,我口渴。”李成器見他又恢復了往日涎臉涎皮的神情,只道他過了一夜,已將昨日的事揭過了,心中暖得一暖,忙將自己的茶盞遞給他,薛崇簡湊過去就在李成器手上一口飲幹,咂咂嘴道:“有些鹹,我要喝木樨露。” 李成器便吩咐婢女趕緊去拿。

李成器見他兩頰如火,嘆道:“你又到哪裡去喝了許多酒?”薛崇簡皺眉凝思一刻道,道:“起初在趙卿卿家,後來張秀兒王三姐她們都來了,要吃菊花湯餅,就去了我家城西的園子。”李成器端著的那一碗清露輕輕一蕩,幾滴水珠濺落出來,他默不作聲將碗遞給薛崇簡,薛崇簡飲了幾口,道:“你這裡怎麼這般熱。”他扯了扯領子,又鬆了鬆腰帶,將塞在裡頭的幾隻香囊扯下,笑道:“她們又往我身上藏這東西。”他拈起一個,向李成器笑道:“表哥,這上頭沾的女兒體香,你聞聞,可與我們用的沉水香不同?”

李成器側目望著薛崇簡,見他扯鬆了翻領後,裡頭雪白中衣的領子上,赫然印著一抹女子櫻唇樣的淡紫色口脂。他忽然明白了薛崇簡今日的來意,心中只是一片冰冷,仔細辨別他身上氣息,果然除了酒氣外,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暖香。他忍耐不住,一把推開薛崇簡站起身道:“你累了就歇歇吧。”

薛崇簡本就坐著搖搖欲墜,被他一推就倒在榻上,卻一把揪住李成器袖子,迷迷糊糊笑道:“表哥,明日我也帶你去逛逛吧,不入斯境,不知人間至樂。你不是喜歡吹笛子,趙卿卿的笛子吹得可好了,我從沒聽過有人能把笛子吹成那樣,就像……就像這木樨露一樣,就像春夜的月亮一樣……”他哼哼唧唧唱道:“……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遊妓皆穠李,行歌盡落梅……” 攀著李成器袖子的手卻慢慢鬆了,腦袋一歪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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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四十六、娼家日暮紫羅裙(下) 。。。

西都平康里,東都明義坊,乃天下風流藪澤,旖旎羅網。只是皇帝遷都之後,朝臣士人也大都隨行遷徙洛陽,神都女子的聲名已漸漸有力壓長安揚州之勢了。

本朝並不禁狎妓,朝士、秀才、進士、三司幕府只要未直館殿,均可謁妓館飲酒留宿。娼家按隸籍分為宮妓、官妓、營妓與私娼,私娼往往獨門而居,備足金錢便可結交,官妓營妓除了在官筵上侑酒侍歌舞外,也可與人私相往來。唯獨宮妓隸屬太常寺,便是宮裡人,即便腰纏萬貫的商賈也難求一見,對外間人來說,真如巫峽神女般高不可攀。

卻也有人攀得上。宮妓除了在御前朝承奉,也要服侍王公內戚。宮中畢竟臨近聖駕,狎妓便是不敬,教坊司體諒這些勳貴的難處,將宮妓又分兩種,一些人留在宮內教習演奏,另一些便出居宮外,只遇大筵時入宮應差。如此數年下來,出居宮外的,往往倒是宮妓中才貌俱佳的翹楚。她們盡居在明義坊內,雖與官妓所在臨近,一門之隔,卻如蓬萊仙境一般可望不可即。

一輛油壁車緩緩行近明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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