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染風歌到了門口,用自己的聲音跟安辰解釋道:“他說的沒錯,我只是個替身而已,他才是你大哥。”
安辰驚訝地睜大眼睛,看看安暮,又看看染風歌,還是無法區分。
染風歌衝他一仰頭:“你跟我來。”
安辰便跟著他回了染風歌所在的病房。
染風歌並沒有攜帶去面具的藥瓶,只能去了洗手間,對著鏡子先在鬢角邊緣用水先試著塗抹一番,然後去了洗手間的一次性臉盆接水,悶頭在水裡將整張臉都泡進去,好一會兒之後,才能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來,露出他原本的面容。
雖然有些疼,但沒有藥水的情況下,也只有泡水久了才能摘下來。
長期帶著面具,染風歌的臉頰有些發白,當然,也跟他近期受重傷身體虛弱有關。
安辰像是在看變戲法一樣看著原本的哥哥轉眼變成一個陌生人,一時之間有些呆住了。
“你……這些天你就一直是這樣子的?”安辰好半天,才開口。
染風歌點頭,今日站得太久,他感覺體力有些透支,於是便慢慢挪到病床邊坐下,解開自己病服上的衣釦:“受傷的人是我,你大哥沒事……”
“……”安辰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幾乎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本來看到‘安暮’渾身是傷,他一顆心都快痛死了,可是現在卻被告知,受傷的人不是安暮,而是一個被他大哥請來的替身。
是該慶幸,還是該惋惜?
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湧上心頭,安辰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最終對染風歌道了聲謝,便朝安暮那邊奔去。
看著他雀躍離開的背影,染風歌微微一笑,最終捂著胸口靠向身後的靠枕,疲憊地嘆了口氣。
又一場演繹落幕,他該歇息了呢。
安辰到了父親的病房,臉上的表情又低沉下去,畢竟父親去世,他還是要收斂一些的。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朝安暮那邊頻頻看去。
大哥沒事了……大哥真的沒事……
太好了……
一連五天,安家都忙著安葬安老爺子。
安暮請替身的事情,另外的弟弟妹妹也都知道了。不過安暮還是沒有露頭,畢竟‘他’是從藍枉那裡傷痕累累逃出來的,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能出席父親的葬禮?
趁著安辰等人忙活葬禮的事情,安暮又去找染風歌,先跟商量認祖歸宗的事情。哪知到了病房才發現染風歌不見了,四下找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安暮心下一黯,掏出手機給染風歌打電話,卻被結束通話。然後沒多久就收到一條簡訊:“我走了,對我身份的事情記得保密,還有,我不希望藍枉知道我的存在。”
“揚揚,我很期待你能回家。”安暮急切地回過去一條。
染風歌的回信很快又回來了:“我跟安家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別再找我。”
安暮再發,就沒有回應了,打過去,已經關了機。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病床上,想起這兩天安辰跟他提起的事情,藍枉好像還沒有放棄找‘安暮’,安暮自知虧欠染風歌,所以決定幫他擋住藍枉的尋找。
可被藍枉找到是遲早的事,安暮覺得自己有必要在身上弄出跟染風歌身上一樣的傷痕,免得被藍枉察覺出破綻。
想到做到,安暮向來對自己狠心,他也不含糊,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憑藉記憶在自己身上弄出那個最令人觸目驚心的X印記,痛得昏厥在了病床之上。
安辰找來的時候就見安暮一身血跡倒在那裡,一顆心惶惶然被提到半空中,確定這人是大哥,不是染風歌,懸在半空中的心啪嗒落地,摔得生疼!
“大哥!”安辰抱起安暮朝急救室衝,滿臉不解,“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安暮神志清醒了一瞬,他低聲喃喃道:“這是我欠他的……”
“那個人不過是個替身,你都已經付錢給他了,他代替你受點傷又怎麼樣?你怎麼這麼傻?”
安暮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是抵擋不住席捲而來的疲憊,在送進急救室之後又暈了過去。
安辰幾乎要崩潰了,他無法理解,他實在無法理解,即便是因為愧疚,那也多給那個人點佣金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把自己也弄得傷痕累累?!
也就是從這一刻起,他對安暮的感情從心底徹底清醒。
那個人,只會為別人著想,從來也不會為自己著想。
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