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1 / 4)

又過了兩站,阿凜出地鐵,繞道深水埗。這是一片尚未整修的老城區,屋主大多在城內購置新居,老宅便廉價出租給偷渡來的打工仔。阿凜的祖屋是兩層木質結構,一層寬闊,二層為閣樓涼臺,抹了桐油,防水防蟲。他8歲隨改嫁的母親搬進城區,10歲抵債入義幫,除了藍飛沒人知道他是在這出生的,不失為隱蔽的落腳點,只要攢夠了錢,他們就遠走高飛……主臥傳來的說話聲令阿凜頓生警覺,他握著匕首掀起門簾,看到藍飛坐在黑白電視前,微光下的神色難以捉摸。

“……你醒啦,”阿凜晃了晃手裡的塑膠袋,“我買夜宵去了。”

藍飛起身走近阿凜,快要貼上他臉頰才停住,“你買了什麼?”

“……魚丸。”阿凜喉嚨一陣發緊,不自在地錯開目光。

藍飛笑了笑,“你覺得我分不清魚腥味和血腥味麼?”

阿凜剛要解釋,猛然看見藍飛右手握了那柄銀燦燦的微型軍刀。他心臟一縮,捧起藍飛帶了血痕的手指急道:“你的經脈還沒養好,怎麼就急著練刀!”

藍飛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因為我不想成為你的包袱。”

阿凜只是搖頭:“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從來沒覺得你是包袱,如果不是你,我10年前就死了……”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們得好好談談。”藍飛嘆氣,拉阿凜坐下,看著削鐵如泥的軍刀開口,“你為了救我出來,統共花了多少錢?你要當我是兄弟——”他臉頰一熱,垂首道,“你要是也中意我,就別扯謊。”

阿凜嚥下道歉的話,據實以告:“打聽訊息,買新身份、工具,僱船林林總總,剩下將近一萬,今天接了個三千塊的單子。”

一文錢難道英雄漢,他們要的東西都不能走正經渠道,價格更是翻倍。三千塊相當於普通白領一月的工資,卻不是買命的價。藍飛有些擔心:“那人沒死?”

“現在風聲緊,不興殺人,只讓砍幾刀示威。你放心,我沒叫人認出來。”

藍飛沉默片刻,還是問出口:“我看了電視,那個張富勝是不是死了?”

“是。”阿凜沉聲道,“為了分散警力搜救。而且,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失蹤,立刻就會被當做內應通緝。”

他說得平靜,卻引得藍飛一陣恍惚。以暴制暴,以血還血他們可以毫不眨眼,可阿凜出道以來還未殺過一個無辜之人,心中不可能波瀾不驚。藍飛不知說什麼好,只是靜靜握著阿凜的手,希望分擔對方的重負。

阿凜的眼裡多了一層暖意,“所以你要好好修養。”

藍飛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即使恢復靈活,力道也不比從前。”他左手挽了個刀花,說得輕緩,卻透出一股殺氣,“過去練左手是為了扮酷,現在要動真格了——或者,我改練狙擊更好?”

阿凜很快猜到他的心意:“你要找陳含報仇?”

“是他。”藍飛點頭,“電視裡放電影《修羅道》的宣傳會,我看到他了,他就在香港。”

“會不會認錯?”阿凜壓住怒氣問,“他為什麼來香港?”

藍飛眯起眼睛:“就算混進人群,他那副假洋鬼子的做派我一眼就挑出來了!至於回來的理由,”他冷笑一聲,“大概是看到我的通緝令了。”

解鈴還需繫鈴人。阿凜忽然想明什麼,壓在心頭的重石陡然移去,肩背挺得更直,像張待發的弓弩,“阿飛,我有些東西給你看。”他稍稍挪開衣櫃,從牆根裡掏出個牛皮檔案袋遞給藍飛。

“見習督察韓志琨?”藍飛抖了抖翻拍的警署陳年檔案,眯起眼睛,“這才是花錢的大頭吧。”

凌晨3點,地鐵上鮮有人跡。空蕩蕩的車廂坐著個穿風衣的男人,他襯衣領帶,頭戴偵探似的黑帽,面前的報紙更是將面目擋個結實。車門靠站開啟,進來個乾瘦的中年人。他一眼看見男人,竟打了個寒戰,□地轉身,車門卻轟然閉合。燈箱廣告在眼前飛馳而過,單調,炫目。男人放下報紙,笑了一聲:“既來之,則安之。”

中年人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不太情願地挪過去隔著走道坐在男人斜對面,乾嚥了口口水,試探道:“你,你是人是鬼?”

男人又是一笑,露出整齊完美的牙齒,相貌無疑是好的,“你在宣傳會上跑得倒快,我只好守株待兔了。”他在中年人眼神閃爍的窺視下語氣輕鬆地繼續,“身兼多職賺的錢統統扔地下賭莊,你猜這事讓大老闆知道,會不會放心讓你管賬?”

中年人腦袋猛地抬起,又喪氣地垂下,“韓sir,你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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