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4)

來的舊小說,男女主角在戰場相遇,然後別離,她“懷著愛和悽楚”望著他,祝福他,後來,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他覺得有個柔軟的地方被針狠狠刺了一下,痛得竟有種落淚的衝動,於是放任自己沈入冰涼的海水,一串串的氣泡升騰起來,他透過泳鏡看看小小的寄居蟹艱難地爬過海底粗礫的沙灘,牡蠣緊緊地附著在岩石上,平靜執著而又絕望地緊緊附著,他忍不住輕輕地撫摸它光潔的外殼,它不為所動。

是誰在水面上叫他的名字,聲音焦慮,蘇朝宇像矯健的鯊魚一般竄出水面,然後被緊緊抱住,滿眼是和陽光一樣燦爛的紫羅蘭。羅燦放開他,游到皮艇旁邊撿起那本書,翻了幾頁,憤憤地說呸。

他只是笑,游過去搶回來:“名著哪,還是圖書館的公物,你給我小心。”

羅燦一猛子扎到水下用頭去撞他,得逞之後一面逃走一面笑:“酸的,我不喜歡。”

嘀嗒,嘀嗒。

陽光燦爛,水花晶瑩,沒有莊奕沒有暮宇沒有江揚的兩年,一面盡力平靜,一面年少輕狂。許多年後想起來,都如那個暮秋的下午,太絢爛太精緻,彷彿水底的氣泡,瑩瑩易碎。

他的弟弟,他有一頭紫羅蘭色短髮的弟弟,他笑起來會像一隻吃飽了的貓的弟弟,他眼角微微上吊的弟弟,此刻,到底在哪裡?

嘀嗒,嘀嗒。

蘇朝宇在茫然的天地狠命奔跑,風裡,他海藍色長髮像昂然的旗幟,他拼命的跑,可是羅燦的背影卻越來越遠,天藍色的彼岸那麼遠那麼近,他伸出雙手,卻只能握住虛空。天空不斷地壓下來,大地不斷地縮小,天邊的那一縷微明的光漸漸暗淡,他一頭栽倒在地上,他掙扎著扶著什麼東西站起來。

嘀嗒,嘀嗒。

冰冷的銅質的把手,他的心怦怦亂跳,用盡全力地握住,然後深呼吸。開啟門,他影子一樣的孿生弟弟,已經不在那裡。

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那個下午那個房間,他一次又一次地關上門又開啟,可是他的弟弟,卻再也沒有回來。

嘀嗒,嘀嗒。

蘇朝宇跑出去,悠長的街道上,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起來,茫然沒有表情的臉如幽靈般飄過,他奔跑,他呼喊,他尋找,他失望,他絕望。

嘀嗒,嘀嗒。

大顆的汗珠沿著額頭滾下來,為什麼沒有粘住他飛揚的髮絲?是什麼時候,那飄逸的長髮變成了整齊的短髮,是什麼時候,他再一次失去了弟弟?極夜的黑遮住了天空,淹沒了大地,所有能帶來些許慰藉的溫情被這黑暗飛快吞噬,徹骨的寒冷蔓延在天地之間,他逃不開躲不了,命運的悲涼一絲一絲纏住他,從指尖慢慢向上爬。

嘀嗒,嘀嗒。蘇朝宇,蘇朝宇。

是誰在叫他,如此溫柔又如此絕望?如同黎明時天邊的第一縷光,有照亮天地的執著。

嘀嗒,嘀嗒。朝宇,朝宇。

是誰?在洞悉了他所有不堪的過去和難以言喻的悲傷之後,依然愛他?

嘀嗒,嘀嗒。是誰,是誰?

蘇朝宇看見燦爛的秋日的千陽,看見紫羅蘭色短髮的羅燦攬著他的肩膀說師兄我跟你去邊境,看見摯愛的女友穿著婚紗對他說你也要幸福,看見十一歲的弟弟拉著他的手說哥我錯了。

他的理智知道一切都是幻覺,他的心卻貪戀著過往的幸福不肯醒來,他知道學生會主席、特別行動隊隊長蘇朝宇所有的利朗和穩重都只是表象,作決定的永遠都是他的心而不是他的理智──他的理智是心最忠誠的護衛。因此他在清醒中發狂,在瘋狂中保持清醒。

嘀嗒,嘀嗒。朝宇,我的朝宇。

輕輕地呼喚,親密而焦慮,是誰在等他,是誰讓他的心以非正常的速率怦怦跳動,是誰的聲音,讓他變得柔軟而易被說服?

嘀嗒,嘀嗒。朝宇,我的朝宇。

溫暖有力的懷抱,陽光羽翼般輕輕的吻,如此熟悉,如此不設防,他接受這一切,就像接受屬於自己的一部分。

是你,真的是你。只有你,在經歷了這麼多這麼多以後,在知道了我所有的悲傷、痛苦、不堪與不忍之後,依然深深地愛著,這樣的我。

只有你,江揚,我的江揚。

嘀嗒,嘀嗒。

蘇朝宇在疼痛中醒來,睜開雙眼,眼前仍然是朦朧地一片。額頭上放著清涼的冰袋,手腕上插著吊針,枕著琥珀色眼睛情人線條優美的大腿,淡淡的白麝香氣息中,他望見了他疲憊的容顏和依舊閃亮的眼睛。江揚席地而坐,修長手指在鍵盤上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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