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2 / 4)

睛裡都是血絲,受傷的手臂完全不能使勁,只能死命地把王若谷壓在身下,“瘋了嗎?你要幹什麼?”

“不要讓它受苦……”年輕的警犬訓育師滿面淚水,聲嘶力竭,“我親自結束它……我從小就被教育,要有能力感知它的痛苦……”蘇朝宇只覺得這種痛就像當年暮宇丟失時那樣撕心裂肺,王若谷被仰面摁在島上,看著黑沈的天空,泣不成聲,任憑雨水灌進嘴裡。

“它能活!七個人一條狗,必須好好回去!”蘇朝宇強迫王若谷看著他。

身下那副年輕的面孔彷彿重傷般痛苦扭曲,蘇朝宇知道王若谷在哭──明星並不是他唯一的狗,但卻是他迄今為止最心疼的狗,柔軟的皮毛,溫暖的呼吸,剛才,他卻要親手把這奇蹟一樣的動物掐死在遠離它的小家的無名海島上。“即使活了,它再也不能出任務……軍隊不會養一條沒用的狗,現役軍人不準領養……”王若谷機械地背誦著所有讓他心碎的條條框框,蘇朝宇把他拖起來緊緊摟在懷裡:“讓它活,它有權利活下去,跟你我一樣。”

明星的肋骨一起一伏,分明已經痛極,卻仍然保持著低調的態度,不肯叫一聲,王若谷失控地撲在它耳邊,不斷地重複著“對不起”。

康源和肖海拖著一隻充氣皮筏而來,吳小京看不下去面前的生死別離,果斷地拔腿跑去幫忙,廖十傑一腳猛踹,把齊音中將身邊的一塊海石頭踢出去十幾米遠。

“給它……”蘇朝宇握住田小萌手裡的最後一針強力鎮定,“明星能用兩次,我只能用一次。”田小萌已經失去了語言的功能,只是咬著嘴唇哀傷地看著明星。

“是我帶出來的。”蘇朝宇哽咽著,“六個兵,一條狗,都要……”他忽然覺得肩頭的傷發作,疼得鑽心,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氣,“都要好好地,活著。回家。”吳小京的運動腕錶進水,不知何時,終於跳到了最後一刻,他借著閃電瞧了瞧,布津標準時間9月29日凌晨4點03分──也許是10分鍾前或者半個小時前,他不確定──他惋惜地把心愛的腕錶擺了個元勳們躺在水晶棺裡姿勢在兩塊礁石之間,留作紀念。

追擊艇上只有一隻四人的充氣皮筏子,經過精英們推三阻四卻果決的分配,始終沒醒來的齊音中將、腹部被簡單縫合的打了鎮靜的明星、要照顧人和狗的田小萌,還有不擅水的王若谷坐在筏子上,蘇朝宇帶著吳小京、康源、肖海、廖十傑四人滑水推行。

“你那傷……”田小萌擔憂地看著,“海水是鹹的,蘇朝宇隊長。”

“明星和你差不多重,再上一個人的後果可能是大家都回不去。”蘇朝宇搖手,第一個走下海。

知道勸也沒用,其他人按照既定的分配各司其職,這種環境下,禮貌和關愛的推讓會讓生命失去得更快,他們乾脆用默契和信任拋棄了所有的客套,只是同心協力,像蘇朝宇說得那樣,一起回家。

已經入秋,凌晨時分的海水冰冷刺骨,吳小京凍得牙齒打架:“這樣光榮掉……實在太沒臉……了……”

蘇朝宇受傷的右肩搭著皮筏子,卻攔不住海水雨水澆在傷口上,疼痛鑽心。他奮力地遊,根本不去考慮能撐多久:“我說了,你們都不要來……”

“多沒良心的話啊!”廖十傑眼看蘇朝宇的手要滑,奮力託了他一下,嘴裡卻笑著罵,“像是我們不知好歹一樣。敬愛的蘇英雄,你孤獨勇敢地客死他鄉,咱們隊的臉往哪兒放?想到小白粱姐姐他們那群毒舌挖苦,我寧可和小京沒臉地死在海水裡。”

蘇朝宇有些低燒:“別這樣說……這是不可彌補的大錯……”

“我經歷了人生了最真的演習。”肖海說,“班長,事情是你不對,但是你要知道,該來的你攔不住,就像你要跑,指揮官攔不住一樣;不該來的拽也拽不來……”他忽然停下了近似於低語的唸叨,抬頭看天,雨水裡似乎有什麼聲音在響,一向敏感的射擊手忽然來了精神,先踢吳小京,再吼大家:“大家儘快!如果被直升機掃到,就真的要光榮了!”

康源體力不錯,拼了命推著筏子向前,蘇朝宇快速揮動已經快失去感覺的腿腳,田小萌把最後半針鎮定劑注射在明星身體裡,王若谷讓悲痛變成了揮槳的全部力量,這隻簡易的軍用充氣皮筏子,在迪卡斯和布津交界的海域裡,以悲壯地姿勢,在風雨雷電中朝北,朝北,緩緩前行。

當直升機的螺旋槳聲出現的時候,發燒的蘇朝宇覺得渾身絞痛。他艱難抬頭,漸漸停止的雨裡,一架軍用直升機鷹一樣撲過來,不斷降低高度。大家都有些力竭,卻沒有人停止逃離危險,大無畏的精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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