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帶著我的朋友們到這裡來的,請您相信。而且……”他的肩膀似乎都在因為恐懼而顫抖:“若是我們能平安回國,我求您看在今天的情分上,替我向指揮官求情……我是真的怕他罰完了,我的腿就廢了……”說著,閉上眼睛,一滴眼淚滾滾而下。
一番唱做俱佳,就算是當導演的江揚看到,也會盛讚蘇朝宇的演技和賣相,更不要說在一邊聽得目瞪口呆的吳小京了。齊音中將是老江湖,聽到這番話卻也不由十分懷疑,蘇朝宇察言觀色,知道對方已經被自己打動,便緩緩從口袋裡拿出羅燦的玉佩,幽幽跟上一句:“如果我真的是他的嫡系親信,是他派來做事情的,我何必救您,更不必跟您說這些話了。”
齊音中將會問出那句話來,本就是擔心蘇朝宇怕事情敗露,殺人滅口,甚至蘇朝宇都不用浪費子彈,只要將他拋在這個鬼地方不管,他就只有死路一條,因此此時雖然仍有懷疑,卻微微一笑,輕聲道歉:“是我多心了,這條項鍊我倒確實看過羅燦上尉掛著,之前那場遭遇戰裡,他本和我一起被俘,這種值錢的東西當然也被搜走,後來……”
“後來怎樣,長官?”蘇朝宇追問,他的急切和焦慮卻不是裝出來的。
狹小的空間裡,他們彼此幾乎擠在一起,齊音中將能聽到蘇朝宇的心跳和呼吸,這種反應不經測謊儀也能判斷真實,於是第四軍的總參謀長微微一笑,如釋重負地,暈了過去。
蘇朝宇摸了摸他的鼻息,確定對方真的昏了過去,才叫田小萌過來看看。他挪到吳小京身邊坐,夜風透過車廂的縫隙吹進來,蘇朝宇忽然覺得極冷,原來冷汗早已溼透了前胸後背,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一根手指壓在吳小京驚訝地要開口詢問的嘴唇上,微微一笑說:“沒事,回去我一個人承擔,你們都不用擔心。”說完就疲憊地閉上眼睛,似乎自言自語般喃喃地說:“只要羅燦沒事……”
21(七夜之六)
江揚沒有跟凌寒匯合,但凌寒接到了他的通訊,兩支部隊會協同作戰,但為了防止太過引人注目,並沒有駐紮在一起。對外,凌寒依舊是來休年假的貴公子,住在東鴉島最顯赫的別墅區,而江揚則帶著戰鬥機部隊在距離東鴉島3海里的另一座無名小島上,進行軍事訓練。“科目嘛……”江揚在影片裡眨了眨眼睛,對正在補報告的程亦涵說,“海面緊急迫降及傘兵登陸。”
程亦涵無奈,恨不得自己有八隻手,一隻手忙著給江揚傳送最新的軍事情報,一隻手飛快地記錄著對方的各種命令,一面飛快地說:“別忘了一天四次的胃藥,別忘了你已經沒有飛行執照了,別忘了去元帥那裡替你和你的朝宇備案。地方警署又來請援,飛豹團已經出動了,林硯臣中校對需要穿著特別行動隊的隊服出戰非常不滿,請您帶凌寒中校回來進行精神上的彌補……”
江揚終於聽得笑起來,隔著千山萬水,他在螢幕裡給了程亦涵一個飛吻,十分做作地道:“兄弟,沒了你,我可怎麼辦?”
程亦涵立刻裝出一副馬上就要吐出來的表情,義正辭嚴地回答:“我與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請您在九年之內回來,不然,我就……”說著,他做出一個惡狠狠地表情,啪地關掉了通訊。
江揚一面笑一面開啟程亦涵傳來的最新情報,看著看著就情不自禁地咬緊了牙,他立刻撥到元帥府:“爸爸,納斯真的出兵了。”
江元帥從來電顯示的地址上看到了他的位置,皺了皺眉,然後說:“已經在談判了,第四軍出動了精銳的先鋒部隊,會在三天後從迪卡斯南部的島嶼登陸,協同納斯作戰。最後的利益如何分配,現在還不知道。”江揚一拳砸在桌面上:“什麼時候封鎖?”
“無論蘇朝宇去做了什麼,”江元帥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你都不要亂了方寸,記住,你好好的,他就一定沒事。你的翅膀雖然不夠豐滿,可是隻要不受傷,還是護得住他的。”
“這是戰爭,爸爸。”江揚望著天空,晴朗,無雲,可是天氣預報裡,卻說今夜有雨。
江瀚韜沈吟了片刻,才說:“信任你自己,也信任蘇朝宇。至於軍部這裡,無論誰出面彈劾,我都會替你壓下來。”
江揚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孩子,無法掌控甚至無法瞭解愛人的安危,胃部因為強烈的挫敗感和無助開始隱隱作痛,他一隻手抵著胃,輕聲地說:“謝謝,爸爸。”
江元帥掛掉電話,江揚灌了一杯熱水,然後他走出房間,在迪卡斯海岸絢麗的陽光底下,他撫著他們定情的戒指,在心裡說:“一定要平安回來,我的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