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眉宇間是凜然將帥氣,深邃的眸子裡總是閃著讓人為之震攝的光彩。檢查組組員商議了一會兒,終於派了一個比較會講話的人過去,剛在秦月朗身邊站定了,對方就緩緩側過頭來把他瞪了回去。蘇朝宇背著兩倍的簡易負重跑過來的時候,秦月朗宏亮地叫他:“蘇朝宇!出列!”
海藍色頭髮的少校板著臉站在檢查小組面前。
“特別小分隊紀律守則第九款17條,大聲複述!”秦月朗用嚴厲的長官口氣吩咐道。
“不得在訓練期間以任何理由接受探訪。”蘇朝宇的聲音很平板,聽來就非常不樂意的樣子。檢查組面面相覷,確實,一個風光無限的海神殿英雄被新來的隊長壓下一頭,想來是很堵得慌。
“繼續吧。”秦月朗揮手,蘇朝宇便提氣,背著那個像殼一樣的負重緩緩跑出去,嚴厲的長官冷冷地吼:“加速擺臂!跟上!”蘇朝宇似乎被嚇到了,三兩步就顛開跑遠。
秦月朗轉身,公事性地微笑:“我也沒辦法。”
這春風一笑,讓檢查組的3個幹部在秋日暖陽裡忽然感到寒意凜冽。
林硯臣就沒這麼幸運,按照江揚的囑咐,他沒必要躲,只是給其他人講了一天如何在雨天行進裡保持高度警惕後,坐班車回到了飛豹團。在飛豹團轉悠了幾個小時卻沒找到領導的檢查小組自然是氣急敗壞,本來以為所有人都藏著林硯臣,沒想到此人真的是傍晚才回來,頓時,一肚子氣不知道去哪裡發作,只能提出各種苛刻的要求,調看資料、查實保密系統工作、隨機官兵抽樣,轟轟烈烈折騰了一晚上。
反倒是凌寒在邊境警衛大隊落得清閒自在,只有一個調查員在發現江揚那邊沒什麼好查以後,被派遣到這裡來盯點,凌寒在他的套間擺了個山雞小宴席,帶著自己的12個小隊長請對方喝茶。他們配合默契,一邊灌一邊說真不好意思啊,禁酒令太嚴格,生生把調查員灌回給他特別清掃的房間去了了,山雞幾乎一口沒動,凌寒笑著吩咐後廚加熱,和小隊長們美美吃飽。
江揚後怕得一身冷汗。他腦袋裡始終回想著,如果昨天晚上不提前動手,那麼如何如何……早就過了下班時間,江揚再三懇求,程亦涵終於同意他不喝粥,回家吃點正常的東西,於是,兩人客客氣氣地去會議室,給正在檔案裡瘋狂找紕漏的兩個檢查員打招呼、叫人送晚飯、吩咐梁麗徵好好配合工作。17歲的小少校專注於手裡的PSP,若平時一定是頭都不抬地唔一聲就算了,今天卻精靈地從沙發裡跳起來,軍靴一碰,清脆響,目光炯炯,站得筆直敬禮:“是,長官!再見,長官!”
程亦涵和江揚出門,笑得毫不掩飾。
但是到了官舍門口,江揚就笑不出來了。
他看見一個人在家門口,手裡拎一隻公文包,站得筆直,簡直像個路標。此人身量又極高,一頭海藍色的頭髮格外引人注目,他一動不動,對來來去去的勤務兵都熟視無睹,本來是面向門廳站著的,不知是聽到還是感到江揚走進,便瀟灑地回身,一個標準軍禮:“長官。”
江揚的胃立刻開始疼,他看清了那個公文包,是幾年前發給蘇朝宇的那個LV經典款。程亦涵掃了一眼便知道晚飯得推後了,恐怕還得多準備一份,於是匆匆地說:“長官,下官先進去把今天的檔案整理好。”
“程亦涵中校……”蘇朝宇苦笑敬禮,“可否借給下官三十秒時間?”
程亦涵心下明白,幾天過去氣早消了一半,更因為他知道蘇朝宇不是有意慪他──這個連江揚都說慪就慪的人,犯起脾氣來,真是攔不住。他古怪地看著蘇朝宇:“可以,請講。”
“對不起,長官,下官為那天不切合實際且不經仔細考量的話向您致歉。對不起,請您原諒下官不合時宜的‘不假思索’。”
程亦涵簡直要為這一番官話笑出來了,到底繃住臉說:“可以了,我都忘記了。”說完就走,蘇朝宇把眼睛轉向他的情人長官,剛要開口,江揚卻說:“蘇朝宇少校,我這裡不歡迎罰站的。”
“下官是來道歉領罰。”蘇朝宇托起他的公文包,臉上平靜得沒有表情。他知道江揚不會動手,就像能感知自己真實的歉意一樣,甚至,他知道,即使捱揍,江揚只會象徵性地做個樣子,一份拖了這麼久的“私人懲罰”,一個欠了這麼長時間的吻,蘇朝宇想,它們是捆綁出售的。
江揚看著它,彷彿看著一件外星來的異物,長長嘆氣。夕陽忽然從雲彩裡露出頭來,一片橘金色斜斜地鋪滿花園,蘇朝宇向西站著,堅毅的面龐上鍍了一層漂亮的暖色,海藍色的眼眸裡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