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涵從布袋裡摸出兩瓶加糖的糙米濃湯來,還溫熱的,“明天大概會比較難過,不方便吃東西就喝這個,熱量足夠。”
蘇朝宇道謝了,程亦涵又拿出清涼的藥膏和消炎藥,安頓好了才嘆氣道:“我是你這邊的知情人,只是很想拜託你告訴我,下一個戲碼是什麼?省的我整天活在驚詫裡。”蘇朝宇想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以示不說,可是右邊臉疼得要死,於是左邊嘴角勾了勾,右邊的咬肌卻僵硬著,反倒把程亦涵看笑了:“算了,不宜久留。要是半夜難受起來,就去找穆嘉,我跟他說好了。”
“多謝。”蘇朝宇捧著兩瓶米湯,真誠地說,“我生怕你記仇。”
“為羅燦吵架?”程亦涵兩手抄在大衣口袋裡,站在那裡,一臉溫和平靜的微笑,像個大學生,“我理解你,換做是我,即使在迪卡斯的不是江揚,我也會這麼做。”
“我和江揚都比較瘋狂。”
“不,你們是絕對勇敢的人,狀告、耳光,都夠絕,也夠狠,往往是這樣的人會贏。”程亦涵組織了一下詞句,“但是,只想請你們都理智地保護自己的那份柔軟,真愛來之不易。”
蘇朝宇點頭:“我會。這事完了,我想我會休息。”
“還要辭職?”
“不知道,”蘇朝宇誠實地聳肩,“也許只是休假。我們都是這樣的人,傷口結痂了就可以繼續戰鬥,不碰,它永遠不會疼。當你再想起來的時候,面板已經完好無損,所以,你乾脆忘了它。”
程亦涵幾乎落淚。他知道這種感覺,零計劃裡,爸爸、孟帆和慕昭白,種種糾葛織成的大網幾乎勒死他,所有的情感都被扯成一片片的,可是現在,他依然能夠和慕昭白手牽手,因此,蘇朝宇是對的,他們都是這樣近乎沒感情,卻又那麼缺乏渴求著愛的人。
53(彼岸那個人)
納斯帝國的首都擁有整個大陸上最大的國際機場,每天都有上千起落架次的飛機在這裡週轉,因此大廳裡總是人滿為患,就連排隊安檢都要耗去令人抓狂的時間。但是陸林從來不怕,他是陸氏集團的二少爺,擁有隨時隨地航班頭等艙、商務艙的訂座權,他不用自己托執行李,更不用擠在候機門前,陸林出門向來是秘書隨行,到了機場直奔VIP套間,從鋪著漂亮毛絨地毯的通道直接進入機艙。
因此,現在的他有點兒犯難。秘書隨他出國辦事,因為水土不服而高燒嘔吐,陸林卻著急帶著合同回來,只能給對方醫院的主任打了招呼,自己飛回來。由於不知道所有的VIP服務要提前通知,他下了飛機才嘗試跟著大家一起領行李,第一次享受新奇的平民待遇。
等待傳送帶送行李的過程中,他給莊奕發了個報平安的簡訊,回覆很快:“早點回來,有個大驚喜。”陸林微笑,收起手機的時候,有人拽了他的袖子。一個文雅的老太太,挽一隻真皮的黑色小包,灰色長大衣,頭髮燙成了規矩到死板的卷,還帶著髮膠的味道,她指著傳送帶上一隻最大號的行李箱,禮貌地說:“小夥子,能幫我拿那個箱子嗎?”
“沒問題。”陸林追了幾步,把它拎下來,推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道謝,誇獎陸林是“不多見的好孩子”,然後又略帶難色的低聲說:“小夥子,我相信你,你能幫我個忙嗎?”
“請講。”陸林從小被教育要禮貌得體,此時儘管著急回去吻他的小奕,也還是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
“我想去廁所,你幫我看一會兒這個,行嗎?”老太太壓低聲音,陸林幾乎要附耳才能聽見。
“好,您慢慢走,我在這裡等您。”陸林微笑,目送老太太進了衛生間,忽然覺得代溝真是很神奇,那個年代的人把入廁也看做一個不可以講出來的事情,而現在女孩子可以隨便地在公眾場合裡談論昨晚的性生活呢。他看看錶,再一抬頭,自己的提箱剛從轉角處飄過。陸林幾步追上去,抓起來就跑回原地,老太太的箱子安然無恙,他拖著它們走到一處座椅那裡休息,打電話告訴司機再等等。
等待的時間通常會被感官無限制拖長,陸林心裡掛著那份合同,更想念溫柔聰慧的妻子,還有他們那個眼睛清澈明亮的小女兒,於是頻頻看錶,3分鍾、5分鍾、18分鍾……時間過去32分鍾的時候,再有耐心的陸家二少爺也坐不住了,他拖著兩隻箱子到衛生間去,拜託清潔女工看看老太太是不是在裡面,女工進去了好久出來說,裡面除了4個女孩,沒有老太太。
陸林又抓到一個保安,回答更官方:請把撿到的箱子交給機場管理處。“不是撿的,”陸林壓著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