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儀暗下去,吸頂燈重新亮起來。在座的所有人都覺得憋悶壓抑。林硯臣走到咖啡臺附近去煮咖啡,安敏去給他幫忙,凌寒和程亦涵仔細檢查著那臺投影儀,蘇朝宇喝空了一罐啤酒,然後問:“我可不可以抽支菸?”
沒有人理他。
蘇朝宇走到窗邊,推開了半扇玻璃窗,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發了一陣子呆,到底還是沒有點燃夾在指縫的香菸,而是又塞回了口袋。
滾熱的咖啡被均勻地注入6只白瓷咖啡杯,配上一碟方糖和6罐鮮牛奶,程亦涵擊掌表示會議再次開始,眾人便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指揮官的責任心很強,我相信無論是什麼原因,他都不是一個會自尋短見的人。”程亦涵灌了幾口咖啡,渾身上下都彷彿暖起來了,他接著說,“雖然成長的過程有許多不如意和難以想象的苦楚,可是仍然是個富於情趣的人──比如,他常常利用工作之便,將我的零食全部蒐羅乾淨,甚至還要額外定製。”
蘇朝宇看著江揚的照片,目光非常溫柔:“你們倒都是兄弟,我一直奇怪,你們怎麼都那麼喜歡零食和點心?”
林硯臣眯著眼睛微笑:“愛好決定習慣,愛看電影的老大,愛看小說的副官,愛旅行的隊長,愛畫畫的團長,我們幾個的愛好,都適合邊幹邊吃零食,跟你不一樣──陸戰精英賽的各種訓練,一定容不得一心二用。”
“能在自己喜歡的食物上體會到滿足感,其實是相當幸福的事情。”凌寒接茬,“朝宇,你比我們任何一個人更果決和無所畏懼,但是,也比我們任何人都不知疼惜自己,這點太像江揚,甚至比他更甚。畢竟,我還記得他帶我翹班,跑去森林咖啡館閒坐的往事。正像硯臣說的,那個家夥,有種要命的浪漫感。”
那是首都郊外林間的咖啡店,純木屋,咖啡都要現磨現制,一杯簡單的當日例咖就要等至少半個小時。凌寒記得那天陽光很刺眼,透過了層層疊疊的樹葉,落到地面卻只剩一個光斑指尖,他敲打桌面,追逐因風動而起跑的光影,微笑。
回憶的氣息隨著淡淡的講述一點一滴地感染了所有的人,大雨仍然沒有停止的傾向,玻璃窗外,已經是一片茫然的白霧。
慕昭白接到一條簡訊,於是飛快地跑出去,片刻回來把一摞調查報告擺在桌上說:“綜合情報處查詢了國內所有民用和軍用的航空公司,目前沒有找到指揮官的飛行記錄。”
程亦涵環視所有人:“像指揮官那樣的人,既不會自尋短見,更不會憑空拋下這裡的責任和工作,獨自離開。”
安敏被打發出去,到樓下軍官餐廳給諸位顯然要打持久戰的大家訂晚餐。凌寒又倒了一杯咖啡,小口抿著皺眉:“像他那樣的人,難道還會被人綁架不成?”
“週五早晨8點,軍部將召開關於本年度各單位總結嘉獎會議,如果指揮官不能出席……”程亦涵站起來,把資料夾啪地拍在桌面上,“……後果十分嚴重。”
林硯臣沈痛地看了看手錶:“還有31個小時,諸位。”
“目前尚未收到任何勒贖的資訊,但是,此人的確擁有數額驚人的財富、數量令人瞠目的仇敵,以及更多的追求者。”
“江家是帝國七大家族之首,身為長子的江揚自然擁有驚人的財富,他開酒紅色的BMW跑車,在很多地方都有私人別墅,如果去度假,就會有管家廚師勤務兵提前入住準備。為人慷慨體貼,嫡系部下們都收到過定製的禮物。比如全手工製作的精工手錶,或者新型佩槍,隨便一支,都頂得上中將半年的薪水。”
“不僅如此,甚至在方珊珊事件裡,他可以隨手寫出一個足以支付上萬盎司黃金售價的中立國賬戶,而事後證明,那筆錢居然是他的私人賬戶,報過稅,來源與存在都完全合法。”
林硯臣吸了口氣,問凌寒:“老大經常中彩票?”
凌寒搖頭:“除了蘇朝宇以外,連包紙巾都沒中過。說來奇怪,江家是豪門望族,族產自然驚人,但江揚不會有權力自由支配,何況他又不是家主,名下的財產應該有限才對。”
“哥哥的財產一向由我負責投資和管理,但稅務方面的事情,一向都由亦涵哥哥負責,所以如果出現漏報或者其他問題,請不要問我。”江揚的弟弟江立出現在螢幕裡,為了掩飾太過年輕給人帶來的不確定感,他戴了一副金邊的平光鏡,西裝革履,看上去十分專業。
“江家的孩子在16歲成人禮之後,會得到一份包含地產、房產、有價證券和部分現金的財產,都是多年家族積累,但數量並不像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