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為他不想活,也活不下去──紅茶戒指不止是個傳說,那是一種告誡,讓敵手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折磨。
“我並不是您想的那樣,永遠是陰柔委屈的副官,”齊音的左手抖得快要失去控制,又因為掀桌的時候牽動了手臂的韌帶,更是疼到骨子裡,他半個身子都壓住彭燕戎,右手奪槍。
彭燕戎不聲不響地反抗,槍裡有子彈,已經上膛完畢,稍有不慎就會射出,他不想傷著自己的副將,自己忠實又寬厚的副將,幾十年如一日地站在保密距離以外,一聲“長官”終生未變。
齊音始終不肯出手打他,兩人的手死死擰在一處,卻是要讓對方離開致命的槍。
“電話好了。”有個勤務兵大喊,管家立刻跑去求救,彭燕戎眸子裡滿溢絕望,越發想要掉轉槍口。齊音忽然展顏,翻身死死壓住對方,心口抵住槍口:“長官。”
槍響。
傭人們四下奔走,管家傻了眼。
齊音滿胸是血伏在地面,彭燕戎仰面倒在身邊,兩人都粗粗地喘息,卻沒有任何言語。
幾分鍾後,急救車裡的齊音被止血帶勒醒,彭燕戎坐在一邊,雙手攥拳。齊音扣動扳機的時候,彭燕戎狠狠地抬起了手腕,子彈穿齊音的左鎖骨而過,險些撕破動脈。他無力地拉下氧氣面罩,急救醫師慌亂地想要戴回去,彭燕戎一把扯下來:“你說。”
“我家的那秘方……”齊音淡笑,“只是隨手抓了一把雪。”
彭燕戎悽然:“是嗎。”
“是。”
納斯的首都臨海,一年到頭都溫暖如春,只是偶爾會有暴風雨。次日的下午,氣象局早早掛起了六號風球和橙色暴雨警報,街道上行人稀少,家家戶戶門戶緊閉。莊奕在前往記者釋出會的路上,雨水迷濛了車窗,寒氣逼人,她甚至忍不住叫司機開了暖風空調。陸林便把她摟進懷裡,她的手指冰涼。
陸家在納斯的地位堪比江家在布津,此次洩密事件,本質上是陸家在為現任政府背黑鍋,因此陸家並不十分擔心自家的退路,到必要的時候,只要給民眾一個合理的交代,事情便可以平息。
丟卒保車,斷尾求生。
陸林很清楚,甚至已經可以淡定的面對自己“卒”或者“尾”的命運,現在,讓他擔心的,反倒是妻子。
從布津帝國來的莊奕有著奪目的美貌和不同於普通名門閨秀的爽朗氣質,這些年來,她一直像是納斯交際圈裡一棵另類的火玫瑰,從訂婚到大婚,從一舉一動到生兒育女,一顰一笑都是焦點,私生活卻非常檢點,從沒有讓陸林為難過──前日被記者們拍到那樣的場面,實在讓他有些不解。
“蘇朝宇來納斯了。”莊奕說的很平靜,指尖卻在輕輕顫抖。早晨的陽光透過高大的落地窗灑在她的臉頰上,她垂著眼睛,目光迷離地看著窗外藍色的天空,飛鳥劃過。
陸林放下手裡的報紙,離開餐桌,做個手勢讓僕人們退下,然後才走到妻子的身邊,從後面抱住了她。
她的整個人都在抖,卻努力笑著在陽光下伸展手指,梨形的鑽戒璀璨奪目,她輕聲說:“他戴著婚戒,告訴我說,他已經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
陸林輕撫她的後背,她的眼睛裡有晶瑩的水色,側頭微笑說:“我說恭喜他,他說所以他不得不來這一趟,卻不是為了打擾我的生活。”
“但是……”陸林微微凝眉,“私人說明已經足夠,他為什麼要召集那麼多記者澄清緋聞,為什麼指名邀請我們出席,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故事,他何必……”
莊奕也迷惘,只是翻開陸林手裡那份緞面的請帖看。
陸林修長的手指劃過媒體名單,苦笑:“這些可不是狗仔小報,這些記者更都是各刊的王牌,我不得不說,他真是神通廣大。”
直到他們走進會場的那一刻,他們才終於明白了。
豪華會所裡堆滿了鮮花,每位嘉賓和記者都領到了精美的紀念品,茶點都是高階貨,海藍色頭髮的年輕人坐在正中的位置,旁邊有納斯著名的節目主持人充當司儀。莊奕和陸林在嘉賓席剛剛落座,莊奕便掩口輕撥出聲。
陸林慌忙轉頭,莊奕右手掩口,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驚詫,而左手則緊緊地攥著一枚翅膀形狀的鍊墜,幾乎要捏碎它似的。
“不是蘇朝宇。”莊奕的淚水不可抑制地落下來,模糊了精緻的妝容,她恍若不覺,只是盯著臺上的人,輕輕地說,“那是蘇暮宇。他找到他了,他真的找到他了。”
陸林不知道那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