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媽,是不是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
林吾誠卻沒再提及信封的事,轉而問起無關的問題。但透過那越來越顫抖破碎的聲音,吳文宇卻可以想見,這絕對不是什麼無關的問題。不由抬手撫上林吾誠的頭,一邊摩挲那粗糙的髮絲,一邊低低應道:“是。”
“那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林吾誠反覆唸叨,反覆嘗試,後面的話卻怎麼都說不下去。吳文宇偏過頭,看到林吾誠微微泛白的嘴唇,雖然自己心裡也是慌亂一片,卻還是竭盡全力安撫著林吾誠,引導他繼續往後說。
“知道什麼?”
“媽以前,殺過一個人。”
感受到吳文宇的鼓勵,林吾誠閉閉眼,狠下心將未竟的話脫口道出。然後就覺吳文宇撫摸著他頭髮的手猛然停住,抖了幾抖。林吾誠忽然就後悔了,後悔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吳文宇,他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吳文宇卻只是停頓了那麼一秒,就復又摩挲起林吾誠的髮絲,並伸出另一隻手將林吾誠緊緊環住。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怪不得他那副害怕的神情,就像……就像,死了媽一樣。
心裡這麼想著,吳文宇卻只感到鼻尖陣陣發酸。但想想林吾誠已經被回憶吞噬了心神,自己就是他唯一的依靠,怎麼能跟著他沉陷下去,不由定定神,勉力壓抑住聲音裡的顫抖,“嗯,說下去。”
“我也不知道那個小偷怎麼想的,家裡有人也敢往裡闖,可能,是著急用錢吧……那年我還不到七歲,淋了一場雨正發著燒,媽守了我大半夜,等我睡著就去了廚房。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只是等我驚醒,拖著病怏怏的身體來到廚房,就看到……就看到——”
即使林吾誠不說下去,吳文宇也可以猜到當時的情景,出口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了,繼續往後說。”
“爸比我先到一步,看到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叫我回房去,就從櫃子裡找出一雙塑膠手套套在手上,然後向那個人走去……我一步都挪不動,眼皮也像被定住了一樣合不上,就看他拉著那個人的手開始撕扯媽的衣服,還打媽……”
“這是,在佈置防衛過當的假象?”吳文宇轉念想了想,沉吟著問。
“我當時不知道,還以為爸是瘋了。”林吾誠沒有作答,但隨著最艱難的部分過去,聲音漸趨平靜,說話也不再斷斷續續,“但光是這樣肯定不夠。爸那時候已經是副局長,於是動用關係,找人篡改了驗屍報告和媽的驗傷報告。怎麼辦到的我不知道,但媽卻真的躲過了死刑。”
吳文宇默默聽完,略感不解地說:“我還以為,以爸的性格,肯定會立刻報案呢。”
“你不知道,什麼事情只要一牽扯上媽,爸就會失去理智。況且,那時候媽的肚子里正懷著小然呢,爸更不會允許她有事。”林吾誠說著,拉過吳文宇一直撫弄著他頭髮的手湊到唇邊吻了吻,心說,要是為了你,我也會這樣做。
吳文宇自然不知道林吾誠的念頭,皺眉想了片刻,突然醒悟,“難道,那個信封裡裝的竟是——”
“你猜的沒錯,就是被篡改之前的那兩份報告。”林吾誠頓了頓,攥著吳文宇的手一緊復又放鬆,“真是沒想到,秦家居然有這種手段。”
點點頭,吳文宇本想附合兩句,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察覺到他一瞬間的沉默,林吾誠展臂將吳文宇摟在懷裡,低頭吻了吻他深深蹙起的眉,語氣難得溫柔,“別想太多,這不是你的錯。”
——怎麼不是我的錯!如果我肯跟他們回美國,公司和家裡又怎麼會接連出事。
吳文宇想反駁,卻被林吾誠驀然吻住。那真是極盡繾綣纏綿的一個吻,仿若一汪春水,徐徐散開的漣漪將吳文宇思緒也散了開去,一時忘了要說什麼。等回過神,就見林吾誠俯身看著他,眼裡一派堅定,滿是藏不住的深情愛意。
“還看什麼看!快去做飯,本少爺餓了——”
吳文宇一時發窘,伸手推了林吾誠一下,卻見林吾誠一怔,繼而直勾勾盯著自己腋下。
“怎麼了?”吳文宇被盯得發毛,生怕這隻豹子欲|火又起,要按著自己再來一次,語氣不禁有些發虛。
“沒事。”林吾誠嘴裡這麼說,卻還是盯著吳文宇的腋下看了又看,半晌才收回目光,轉而又看向吳文宇的臉,“怎麼這麼早就餓了?”
“你也不想想中午那個情況,誰吃得下飯!又被你……”
見林吾誠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吳文宇越說聲音越低,最後索性將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