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趕到時,金毛拍掉手裡的花生皮,站起身來,“喲,來得挺快,你小子還算講義氣,看來這兩傢伙沒白認你當大哥。”
沈煦鐵青著臉,“說吧,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金毛:“你小子口氣夠狂啊,死到臨頭了還逞英雄呢!沈煦,我金強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你肯跪在地上讓我幾個兄弟過過拳腳癮,再服個軟叫個爺什麼的,我就放了你。”
沈煦抬起頭,“你這樣也叫講理啊?講的哪門子理?你的人打了我的人,還搶了錢,我還不能替兄弟討公道了?”
金毛手插在口袋裡無所謂地聳聳肩,“是嗎?蚊子,有這回事?”
蚊子仗著人多,有恃無恐,“你別誣陷人,我可沒搶,是那小子硬要給我的,是不是啊?”說著,走到一邊把張杭拉出來,“你倒是說說,我打你了嗎?搶你錢了嗎?”
張杭嚇得一張臉死白死白,拼了命地搖頭,“沒,沒,沒有,蚊子哥,沒搶我錢,沒打我,真的,真的沒打。”
李達狠狠往地上啐一口,“呸!沒出息的孬種!咱們真是瞎了眼才會幫你這窩囊廢!”
沈煦皺皺眉頭,“你們這把人綁著,黑的也能說成白的。強哥,你不是要找我算帳嗎,把他們放了,我沈煦一個人做的事從不要別人替我擔著。”
李達:“煦子,咱們跟著你,要死一塊死。”
張杭一聽李達的話,更是拼命抖著身子晃腦袋,“我,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是沈煦,是沈煦他們非要我打的,蚊子哥,你也看到了,那天真是他們逼著我,我不想打你的,蚊子哥,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跟沈煦他們不是一夥的,都是他們逼著我天天幫他們寫作業,我不想死,不想死,嗚嗚嗚……”
沈煦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孃的男人。
小學時有個男孩整天泡在女孩堆裡,和她們一起玩跳皮筋踢毽子,每天穿得乾乾淨淨的,吃東西時習慣翹起蘭花指,大家都說他娘娘腔,今兒一看,那人不算什麼,和這到了初三還能說哭就哭的張杭比起來,真不算什麼。
聽不下去的王棋從地上跳起來,狠命一腳踹向張杭背部,把他踹倒在地上。
“媽的,就你這樣的,虧我們還把你當兄弟,你個不要臉的娘娘腔,今兒他們不打死你,我也要把你打殘打廢了。混蛋!”
一聽這狠話,張杭哭得更厲害了。
金毛也懶得聽這哭聲,命令手下脫下他襪子塞他嘴裡。
“行了,沈煦,鬧劇就到這吧,我說了我金強不是不講理的,你要是不想捱打,今兒這事可以過去,不過,我兄弟受了傷,我總得給他個說法吧!給我們點補償費就行。”
沈煦聽了勾唇一笑,果然,高年級的就會這一套。
看來,今兒這一戰,是免不了了。
他把外套脫了往地上一扔,帥氣十足地衝著金毛說:“金毛,咱們也都別廢話了,開打吧!你要是有種把我打趴下,哥哥我給你寫個服字!”
萬辰從圖書館回來已經快七點了,他沒有徑直上樓,而是繞到樓前沈煦的小窗戶前。
桌子上的小檯燈開著,書本攤開,屋裡卻空無一人。
他繞到樓道,敲響了沈家的大門。
沈媽媽見到他,眼睛都笑出花來了,“小辰啊,快進來,找我們沈煦嗎?”
萬辰臉上掛著討好大人的標準笑容,“阿姨,今兒沈煦說有道題不會,讓我幫他看看。”
沈媽媽連連點頭說好,“小煦在屋裡寫作文呢,還不讓我們打擾他,”邊說著邊去擰沈煦房門的把手。
“哎,這孩子,怎麼鎖門了,”林燕邊拍門邊說,“小煦,萬辰來了,小煦,你這孩子鎖門幹什麼,快開開。”
萬辰眼一轉,制止了沈媽媽拍門的動作,又是完美到讓人挑不出瑕疵的微笑,“阿姨,我差點忘了,這作文真的很重要,明兒一早就得交,還是別打擾他了,讓他慢慢寫,反正那數學題不急,我明兒再跟他講一樣。”
走出沈家,萬辰直奔電話亭。
從小到大,沈煦打過的架十個手指頭的N次方都不夠用的。
沈煦不是個老實聽話的乖孩子,他脾氣暴躁,易衝動,總是別人一句話就能把他的火把點燃了。
熊熊大火過後,是兩敗俱傷。
為此,沈國忠沒少打過他,林燕一邊心疼地給他上藥一邊抹著眼淚勸他,少惹點事,少讓你爸操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