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忐忑的心情,等了很久。現在終於等來了。可等來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似乎根本沒有想過,要怎麼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大腦此刻居然比平時還要清醒靈敏,史無前例地,心裡突然邏輯清楚地出現了一系列現實問題。
辭職之後,他要先培訓和考試,拿到從業證書,才能試著去找工作,而且不一定能很快找到。以前他每個月固定要給家裡打一筆錢,加上調職之後工資水平驟降,他的存款已經所剩無幾。那就意味著,在找好工作拿到薪水之前,他必須依靠江靳才能生活。
這是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被愛人養著,是多麼的可恥。
他突然有點恨自己,為什麼不提前規劃,只原地等著江靳開口。
現在天底下最大的誘惑擺在他面前,他卻必須要拒絕。
揉了揉醉酒後劇痛的額角,他捏緊了拳頭,低頭不再看鏡子裡的自己:“讓,讓我,再想想……”
這個回答完全在江靳的預料之外,他不可置信地愣在了那裡。
欣喜若狂表面上卻要裝仙女假意推脫一番,或者直接乾脆地大笑著摟住他的脖子,但沒有想到,過了親密無間的幾個月,柏巖給他的答案還是“再想想”。
他一向彈無虛發,凡出手就必然是有把握。如果說之前那一次只是隨便問問,這一次卻是下了十足的功夫要手到擒來的。
可柏巖沒有肯定地答覆他。
他已經謀劃許久,等了幾個月,卻等來這樣的結果。難道還要再等多幾個月?幾個月之後,如果那傢伙還是回答“再想想”,要怎麼辦?
一次又一次地邀請,不符合他一貫行事的原則。
但他又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能強迫他。
怎麼辦。江靳覺得頭好疼。
再想想。
柏巖覺得自己只能給出這個回答。必須安頓好一切才能放心地走,包括那些後顧之憂,也包括那些不捨留戀。
他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喝醉了。換了平時,也許不經大腦就一口答應下來,再反悔就來不及了。
他假裝繼續洗臉,水潑潑灑灑又濺了一身,大腦被使用過度之後,又開始不清醒。醉意越來越重。
江靳靠在門口,一句話也不想說。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氣氛安靜得可怕。
良久,還是江靳先開口了:“還站得穩嗎?”
柏巖點點頭。
“去洗澡,洗完好好休息。”江靳轉身去了客廳,順手把門帶上,又折回來叮囑一句,“先把窗戶開啟再洗。”
柏巖依言開啟窗戶,脫掉衣服緩緩走到花灑下面,擰開開關,閉上眼睛,任水流浸溼滾燙的身體。
江靳坐在客廳裡,突然很想抽菸。
門外又有人不識時務地大聲敲著門,聽這風格,應該是上次那個來找柏巖的女孩子。
開啟門,果然是她。
“柏巖在洗澡,要不要進來等他?”江靳努力讓聲音聽上去平和正常。
侃侃見是他來開門,表情由驚訝到欣喜再到複雜。她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把它遞給柏巖:“柏哥哥的鑰匙掉在我家了,我給他送過來。”
看到鑰匙,江靳忍不住又想笑。那傢伙,怪不得回自己家還要敲門,原來是把鑰匙忘了。
江靳接過鑰匙,跟侃侃說了聲謝謝,聲音聽起來輕快多了。
準備關門的時候,他卻發現侃侃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磨磨唧唧地在門口站著。
“有話想跟我說?”這丫頭古靈精怪,不知道想搞什麼鬼。
侃侃像是考慮了很久一樣,終於鼓起勇氣問道:“你是柏哥哥的男朋友吧?”
江靳忍不住噴了,原來是想問這個。
還沒等他回答,侃侃又補充了一句:“上次來的時候看你們穿情侶裝就知道了。”
很好,上次主動開門的效果達到了。
看他抱胸站著不置可否,侃侃覺得有些無趣,撇了撇嘴,嘟嘟囔囔地念叨著:“哎,好無聊,還以為可以八卦一點什麼呢。”
說著,就準備轉身離開。
靈光一現,一個有些瘋狂的念頭突然想江靳腦中形成了。他叫住侃侃:“小姑娘。”
“啊?”侃侃聞言轉頭,確認了是江靳叫她,繼而笑了,“我叫侃侃。”
“嗯,侃侃。”江靳認真地對待了這個名字,“侃侃,我們來做個有趣的交換,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