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荒涼。如果你被流沙陷住,會落進無止境的深淵。不是你能棲身的地方,回來吧!”
葉鴻生收回腳步,準備往北方走,往最蕭索的地方去。
岸邊的人高聲呼喚:“北方不要去!層層冰雪封住山峰,到處都是雪花,你無法上到達天門。九重天上你也會遭遇到危險,回來吧!”
葉鴻生無計可施。
他在水中不斷地打轉,好像一尾大魚在水中游動。
岸邊的人對著他,吟唱道:“四面八方多有害人的奸邪,但是你的居所裡沒有!你的身體好像一座宮殿,裝飾著丹砂色的帷帳,有黑玉一樣的屋樑。你的心室猶如一池碧波。池塘裡的荷花綻放開,鋪滿水面。為什麼你不回來?“
岸上的人唱著時而婉轉、時而激昂的歌曲。密雲中響起大呂一般的樂聲,配合他的聲調,樂聲悠揚。他踩著鼓點,衣襟擺動搖曳,不斷地呼喚葉鴻生,高聲叫道:“魂兮,歸來!”
葉鴻生終於走到淺灘,一腳踏上岸。
走上岸邊的一剎那,他周圍的景色燃燒起來,霞光增強一百倍,好像數不清的火鳥正撲翅而起,呼嘯著,帶走一切朦朦朧朧的冥霧。
密雲開啟,強烈的白光照射進來。
葉鴻生睜開眼睛,猛然吐出一口血水來。
旁邊的船工立刻給他用熱毛巾擦拭,呼喝起來,讓人端水過來。
有一個人影依然在火焰前搖擺,他縛住一隻公雞,頭上插著紙旗,臉上戴著奇詭的面具。有些人在用鑼鼓給他打拍子,助他施法。門上貼了黃錢,地上擺著鬥,鬥裡裝滿稻穀。
葉鴻生認出,這是彭鄉中的巫師。
自從醫術下鄉後,村裡的巫師經過學習,變成了赤腳醫生。船工們在雪地裡發現葉鴻生,立即將他抬到巫醫這裡。巫醫先使用了現代醫學,給他打強心劑。葉鴻生恢復心跳之後,依然睜不開眼睛,神志不清,氣若游絲。
儘管葉鴻生失去地位,船總和村裡的巫卜依然認為他有神格。他們自信,可以用祭祀的方式喚醒葉鴻生。他們喚來村人,在眾人的幫助下,擅自啟動儀式。
巫師跳起儺戲,召喚他們的祖先。當祖先降臨後,他們以先祖的名義,向葉鴻生髮出的召喚,為他招魂。
葉鴻生睜開眼睛,疲弱地呼吸著。
儀式結束,船總差旺兒去舀一碗豬血粥,送給葉鴻生吃。葉鴻生被隔絕開,但是村人沒有忘記他。旺兒把煮好的粥盛出來,先給葉鴻生一碗,又每個人盛一碗。
他們席地而坐,開始吃飯。
葉鴻生喝下粥,感覺到魂魄歸位,心頭清明。
第 75 章
冬季是幽冷的,雪的精靈包裹住山川大地,以一冬的滋養等待春天的生機。第一個冬天過去,葉鴻生身體康復。他再也沒有生病。
在鄉村,他度過了五個春夏秋冬,日復一日地耕地犁田,冬天修水庫、築堤壩。
一九七二年開始,被流放的幹部們逐步得到寬釋,重回廟堂。
陳錚是第一批離開的人,葉鴻生是第二批。
一九七三年,葉鴻生重回軍區,恢復黨籍。
有些戰友倒下,永遠留在七十年代。軍區政委和司令沒有捱過來,一個勞教而死,一個被疾病奪去生命。葉鴻生回到軍區,被授命為新一任司令,執掌兵權。
在黨內外的一致抵制和呼籲下,一場動亂落下帷幕。
隨著四|人|幫粉碎,黨組織開展平反冤假錯案。
葉鴻生主持工作,舊案認定工作順利進行。在複查工作中,也有人提出來,應該嚴厲處理當年的造反派,剝奪他們的政治權利。
葉鴻生沒有興趣,認為:“利用黨內風浪彼此打擊沒有意義。”
政治案件與普通刑事案件、死刑案件分開,軍區黨委著重給誣陷定罪的人平反,冤殺誤判的人恢復名譽,謹慎劃定兇犯處理標準。
一貫在鬥爭中前行的人難以適應,開始組織活動,“甄別”群眾,看看他們是不是四|人|幫餘孽,有沒有隱瞞幕後黑手的身份。一時又鬧得雞犬不寧。好些忠厚老實的人懾於運動威勢,寫過些文字,附和過幾句,沒有敢反抗兇犯。被他們拉出來甄別,遭二遍罪。
葉鴻生下令:“驅散所有集會,一律由黨委報中央評判。”
一部分人不開心。為什麼要由中央評判,中央能像我自己這樣上心嗎?會把我的仇人判死刑,批倒|鬥|臭嗎?哦對,批|倒|鬥|臭該退場了。中央能主持公道,補償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