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從前方車窗上震碎的玻璃片突兀地橫在近處,在月色下閃著微弱的光亮。
微微一動,吳非輕輕睜開失神的眼。
“你為什麼擋著我?”痴痴地,凌雲訖語。
“你已經傷得……很重了,我不可以……讓你……再受傷。”吃力地低語,吳非昏沉著重新閉上了眼。
不遠處有人聲和燈光漸漸靠近,而凌雲,卻是充耳不聞。死了,他死了。……腦海中這句話猛然躥出來,凌雲的心在那一刻失去了最後的強硬,沒了方向。
……
站在衣香鬢影,樂曲飛揚的晚會舞池邊,凌川微笑地放開女伴的手。幾乎是悄無聲息的,他飛快閃進了羅馬風格的圓柱後,藉著一曲終了的空當和柱子後的陰暗光線,儘量不引人注意地,來到了夜風徐徐的陽臺。
空氣清新多了,人聲也遙遠了一些。雖然早已學會在這種社交場合中應對自如,可直覺中,仍然不能喜歡和投入。
若不是秦風揚強調這個慈善舞會上財經界的要人都會露臉出席,硬逼著他前來,他可真的寧願呆在家裡。
可是,最近家裡,也冷清了些呢。自從前一陣那個吳非車禍後,小云在家裡呆的時間是屈指可數。微微笑了,凌川想起了他那淚水狼藉的臉:“哥,假如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你會不會生氣?……”
苦笑浮現,他模糊地想:還真是兄弟倆,連這點,都是心有靈犀?……
算了,那個吳非能那樣在緊急關頭把小云護在身下以至自己受傷,也算配的上他珍寶般的弟弟了。微微一笑,他舉起了手中的高腳香檳杯。
“凌川?”一個並不熟識的聲音在耳邊忽然響起,近得沒有安全距離。
微微錯愕,凌川回頭看著身後的陌生人,微瘦的臉龐,精光四射的眼睛,若不是那顯得冷硬的鷹勾鼻少許破壞了線條,算得上是個美男子。
“閣下是?……”
“馮琛。”掏出名片遞到凌川手中,那男人微笑:“…金博投資銀行的總裁。”
“啊,久聞大名。”彬彬有禮地點頭,凌川不露聲色地後退一步:這個男人,眼中掠奪和曖昧的神色,讓他不自覺地心生警惕。
的確早聞金博的名聲,除了在金融界和世風有差不多呼風喚雨的地位,它手下的業務,黑錢縱行是業內秘而不宣的秘密。可又怎樣?連警局和金管局都苦無證據。
“我也早聞你的大名…世風如今的首席操盤手。聽說前一陣的金融風暴,世風多虧了你才一支獨秀,免了大災。”馮琛頷首:“真是羨慕秦風揚,有這麼好的助手和……”頓了頓,他忽然欺身上前,曖昧地在凌川耳邊低語:“和床伴。……”
靜靜看著他,凌川明亮的目光變得冰冷銳利:“閣下慾求不滿的話,這裡不乏高階的交際花。”
“假如我和秦風揚一樣,喜歡男人呢?又或者假如,我只對你有興趣?”那男人邪氣的眼睛肆無忌憚盯在了在凌川領口下微露的鎖骨上,片刻後緩緩下移,露骨地停留在他的比例勻停的下身。
象是被一條毒性劇烈的蟒蛇在近處仔細審視,這是凌川唯一的感覺。
“是嗎?很遺憾。”他慢慢舉起酒杯在唇邊一抿,冷笑:“本人能接受男人是不假,可並不包括閣下這種型別。”
似乎有點吃驚,馮琛細細看著他。在他的印象裡,秦風揚以往的玩伴,都無一例外地乖巧順從。這一個如此俊美,本來只是猜測已被秦風揚弄上了床,卻沒料到是這樣的不同。
是的,有趣。……要收服這樣一個強硬而傲氣的人,想必十分有趣。
“沒有關係。”他笑得微帶淫褻:“我雖然不喜歡用秦風揚用剩的東西,但對你,例外。”
冷冷對視,凌川眼中火花一閃。半晌悠悠舉手,冷不防將手中的橙黃色香檳潑在了馮琛的胯下。……
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他臉上的驚訝很誇張:“啊呀,馮總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做操盤手的,一看到股價有什麼異動就想撲滅它,成了習慣。……一瞧見您那裡有著火的意思,也就忍不住想弄熄了它。”
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胯下狼藉的酒漬,馮琛的臉色忽然變得陰翳密佈。跨前一步,他眼中精光一閃:“你……”
(18)
“凌川!”一個男聲從不遠的陽臺過道處傳來,秦風揚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
眯起眼,他敏銳地捕捉到馮琛下身的狼狽的和爆發前奏。不動聲色地將凌川擋在身後,他冷冷揚起濃眉:“馮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