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言張了張嘴,又暗自吞下即將脫口而出的責怪,狠狠地抓住茶杯將裡面的茶一飲而盡,嘆口氣道:“你確定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傷害到多少人?不止凌天佑,還有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你唯一的親人——你舅舅,還有你腹中的孩子,這些都會一一傷害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蘇清逸將頭埋得更深,雙手捧著自己的小腹,低沉著說道:“可是現在叫我不要這孩子了,不要這個屬於我和凌兒的孩子……我……做不到……”
秦澤言閉了閉眼,不再多說什麼,其實何止是蘇清逸一個人不捨?他又何嘗捨得將這個孩子生生的拿掉?
蘇清逸長長的舒了口氣,抬頭直視秦澤言道:“舅父,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我希望你……別告訴凌兒。”
“你就打算一直瞞著他,然後讓他在你生產那日痛苦至死?”說完冷哼一聲道:“哼,看不出來你比誰都要狠心!”雖如此說,心中卻是將自己罵了個千百遍,說好了不對他冷嘲熱諷的,卻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再者,他那哪裡是狠心?分明是太過善良,以至於最後卻傷害了最親密之人的心。
世事無常,有的人對所有人都狠,卻獨獨對自己最親密之人柔情蜜意的好不痛快,而有的人對所有人都好,最後卻不得不傷害自己最不願傷害之人的心,卻又有誰能準確的評判出這兩種人到底誰對誰錯呢?
蘇清逸閉上了眼睛,身體微微後靠,右手手肘輕擱在扶手上,讓自己不至於倒在椅子上,薄唇微啟:“我會慢慢告訴他的,讓他好好活著。”
秦澤言不再多言,因為此時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有的人一旦下定了決心,誰也無法說服,只能聽天由命。
“既然如此,我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最後的日子,好好……珍惜吧……”說完起身扶起蘇清逸,將他帶回了他來時的房間,將人扶回床榻上後,秦澤言走了出去,幫他帶上了門,吩咐好下人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椅子上發呆。
說是發呆,但是熟識秦澤言的人都知道,他發呆時是他思維最為活躍之時。
既然蘇清逸不願意落胎,那就只能將孩子生下來了,而自己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送死,該怎麼辦呢?
別人秦澤言可以不用管,可是何志遠……難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斃,看著他死後何志遠傷心欲絕?畢竟他是何志遠在世的唯一的親侄子,而何志遠又將他視作親子一般,屆時可真是要白髮人先送黑髮人了,叫他如何承受得住?
雖然秦澤言不願意承認,可是……自從蘇晨風死後,何志遠一直都難以相信,以至於做出了很多傷害他自己的事情,而如今,自己在他身邊,他倒是好了許多,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歸功於自己,因為何志遠真正決定和自己安定下來,是在京城他見過蘇清逸之後。也就是說蘇清逸的存在使得何志遠心中的愧疚之感大大的減少了,也讓他能夠喘了口氣,平心靜氣的和秦澤言在一起,也因為如此,何志遠終於看到了始終站在他身邊的這個男人為他付出了很多!
可是……萬一蘇清逸不在了,那何志遠……
“哎呀!”秦澤言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站起身來走向門窗,一想到何志遠在知道蘇清逸的事情後的反應,他就止不住心煩得不能自已。
自己該怎麼辦?突然腦中精光一閃,這世間的事,那裡似乎都能夠辦到,這件事情……難道自己真的要請那人幫忙?難道還要回到那個地方?還要……在去請請那人?可若不請他,那何志遠……
“唉!”秦澤言嘆口氣,氣惱的一拳砸在牆上,口中罵罵咧咧的念道:“何志遠!你奶奶的!真是敗給你了,老子這輩子真他媽的倒黴,竟然遇見了你!”
“公子。”謙兒送來了茶點,聲音糯糯的喊著蘇清逸。
蘇清逸何其聰明?怎會不知道他是有事相求?於是好笑的摸摸他的頭頂,笑道:“謙兒,我說過多少次了?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不用瞞著我讓我自己去猜!我可沒那麼神奇,什麼都可能知道。”
謙兒低了低頭,臉頰有些發紅,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蘇清逸也不急,只等著他提要求,自己若是做得到,絕不會推遲。
“我……我是想……想讓公子……幫我求求陛下,叫他,放了一個人。”猶豫良久的謙兒終於開口了。
蘇清逸挑挑眉,他已經大致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可是不行呀,自己可不能總慣著謙兒,不能什麼都替他說出來,有要求就得自己提!
“誰呀?”蘇清逸明知故問。
“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