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離寧河河岸尚有一段距離,只看到河邊都聚集了很多人。有百姓,有官兵,還有其他縣城趕來的。當初開鑿河道的時候通知了附近幾個城鎮,也有不少村名前來幫忙。
這麼多人,哪裡看得見王爺和任大哥。
正苦惱著,就看到陳縣令衝他揮手,好隨著他一如既往的高喊:“穆先生,這邊。”
穆子懷連忙走過去,擠進人群裡。原來王爺早在這裡擺上了桌子,先佔了位置。此時見穆子懷和陳縣令姍姍來遲,心情甚好的笑了。
“子懷又睡過頭了,尋常人睡到日上三竿已經稱得上嗜睡。子懷這睡到午時三刻又該作何稱呼?”
穆子懷今天恐怕有些迷糊,竟然還接了腔。
“睡痴。”
皇甫雲華沒想到穆子懷還真說了,哈哈大笑起來。
“當真是睡得痴了。快坐下罷,時間也比差不多了。”
坐在最邊上的蘇葉連忙起身,讓開一條路。“穆先生坐這裡,這裡近些,看得清楚。”
“那你坐哪裡?”
話音剛落,任丹楓粗狂的聲音傳了過來。指著身邊的位置,招呼著蘇葉:“蘇姑娘,你坐在這裡罷。”
蘇葉看了他一眼,本還有些不願,但回頭一看穆子懷,他已經一屁股坐下了,只好紅著臉坐過去。
幾個人剛落坐,遠處就傳開了一個人興奮的呼聲。
“水來了!”
聲音入耳,所有人顧不得談天,紛紛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望著遠處寧河干枯的河道。
先是隆隆的水聲,越來越大,淺淺的水流開始將乾涸了兩年多的河底潤溼,緊接著一人高的浪花奔騰著撲過來。
水勢算不上洶湧,還有些渾濁,但在眾人還是高呼起來。
“水來嘍!”
“有水啦!是水!”
“水啊!好多水!”
浪花從他們面前捲過,拍打河岸激起水花打在臉上。一名老者站得近,撲了一臉河水,他反應有些慢,慢慢抬起手摸了摸,放到眼前看了看,溝壑縱橫的臉上慢慢綻開笑容,被炎熱的天氣折磨得黑黃的臉一瞬間亮起來。
盼了兩年,望了兩年,終於等到了。
老人顫抖著身體,手離開柺杖,高舉過頭。
“上蒼庇佑啊。”
上蒼庇佑啊,讓我那死去的孩兒在地下安心,保佑家中生病的妻子早日康復。
上蒼庇佑啊,讓老頭子有生之年還能等到災難過去的一日。
上蒼庇佑,天佑吾皇。
皇上萬歲。王爺千歲。
河水漸漸將近兩人高的寧河填滿,從剛開始的奔流而入,到後來涓涓細流。所有人親眼見證了寧河的重現,親自感受到河水落到自己臉上的觸感,從剛開始的不敢相信,到後來的狂喜。
有的人摸著臉上的水哭了起來,更多了人開始嚎啕大哭,為了死去的親人,為了死去的朋友,為了這遲來的水。
一時間,河岸兩邊都是哭聲,一些護衛也忍不住哭了起來,熱淚盈眶,□□。
穆子懷被周圍的情緒感染,一時間也有些感慨,側頭看去,蘇葉低著頭,肩膀抖動,細碎的哽咽聲從指縫間傳出來。任丹楓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鐵漢柔情,難得的心細。
狂歡一直到下午日落西山才漸漸落下帷幕,人們離開河岸回了家,臨走前還帶上了一些河裡的水。
人散得差不多,穆子懷等人也回了衙門。
又過了五日,前往汾水縣開鑿河道計程車兵都回來了,臉上都帶著喜氣,站在城門外如一根根木杆,挺拔英氣。
兩年。
王爺和顧力用了兩年的時間將一堆爛泥訓練成了能上戰場殺敵,以一敵三,以一敵十的戰士。
穆子懷站在門口聽著王爺站在高臺上對士兵嘉獎,表情嚴肅,聲音低沉,英氣十足。
顧力站在最前面,此時他看王爺的目光不再含有輕視,而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當初許諾你們的,一個月後,隨本王回京!”
一千多號人發出歡呼,顧不得臺上的王爺和前面的鐵面閻王顧千戶,□□撞擊地面,嘴裡發出激動的吼叫。
穆子懷看著他們心情也開始上揚,士別三年,何止刮目相看。王爺站在高臺上也笑開了,穆子懷卻突然感覺心口被錘敲了一下。
站在士兵前面的王爺,多年蟄伏的金龍隨時準備騰飛而出,一舉高飛。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