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懷自剛才說了一句話就沒再開過口,似乎王爺不說話,他就一直安靜下去。
“穆子懷,”皇甫雲華站起身來,微微皺眉像是有些頭疼。“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喊著薄薄怒氣不滿和無奈的問句像是出動了穆子懷藏在心底的敏感神經,讓他瞳孔一縮,一個重錘砸在胸口。
“王爺一切自有打算,子懷妄自揣測,是子懷冒犯了,還請王爺恕罪。”穆子懷畢恭畢敬抱拳彎腰,自己可能是被蒙了心竅,竟然以為王爺當真非他不可。
皇甫雲華見穆子懷又將自己推遠,氣不打一處來,看著穆子懷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吃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妥協。
“你今早去找龍修了?”
穆子懷想解釋,卻又感覺有些多餘,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
昨晚聽到的話又在耳邊迴響,皇甫雲華又瞪向穆子懷,不滿毫不遮掩的顯露出來。“你去找他做什麼?你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什麼身份?”
“你是本王的男寵,就算只是做戲,你也要。。。。。。”皇甫雲華說到一半,猛地看見穆子懷震驚的眼神,頓時沒了聲音。
穆子懷看著皇甫雲華,指尖嵌進手心,夾雜著不敢相信,受傷和憤怒的眼神讓皇甫雲華心驚,可是轉瞬又消失,渾身的銳氣全部收斂起來,上一刻還是燃燒著怒火的小獅子,這一會兒卻已經變成自甘認命的綿羊。那一瞬間的華彩也消失不見,皇甫雲華放心的同時也有一絲捉摸不透的失望。
穆子懷一揚衣襬,坦蕩跪下,“王爺,子懷有一個請求。”
皇甫雲華吸了一口氣,手扶在桌案上。“什麼請求?”
“待王爺黃袍加身之日,賜子懷歸隱田居,我願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聽,只求王爺放我離開。”穆子懷腰桿挺直,直視站著的王爺,說出這一番話心情卻出奇的平靜。
皇甫雲華手指捏緊桌角,這一刻穆子懷的目光清亮透徹,比起之前,更加讓人忍不住伸手觸碰。
緩緩在椅子上坐下來,皇甫雲華不再看穆子懷,抬手取過一隻毛筆,輕點墨水後在紙上寫著什麼。
寫了很久,穆子懷跪在地上安靜的等著王爺的審判。
“你不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願與本王並肩看山河?”皇甫雲華低頭寫著,狀似隨意說道。
穆子懷頓了頓,心中不由有些想笑,他何時想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何時想過高官厚祿加官問爵?他更像遊蕩山河,兩袖清風,孜然一身。若不是王爺,他又怎麼會留下?
“我不願。”穆子懷直言道。
手中毛筆一停,在紙上留下一個墨點,皇甫雲華微微皺眉,換了一張紙。“你先回去吧,這句話本王就當你沒說過。”
穆子懷跪在地上不願起來,雙手握拳。“王爺。。。。。。”
才剛開口就被打斷。
“回去!”毛筆被按在紙張上,散開的狼毫帶著墨水留下一個巨大的黑點。皇甫雲華忍著心裡翻滾的怒氣手指緊緊攥著筆桿,生怕被自己扔出去。
“那子懷就先告辭了。子懷的心意不會變,還請王爺有一日成全。”穆子懷站起來,抱拳說完,轉身離去。
吱呀的關門聲響起,穆子懷一走,皇甫雲華手中的毛筆便被狠狠仍在桌上,在無意識畫了一通的紙上震了一下,摔落在地。
心中的怒氣還在蔓延,皇甫雲華一拳錘在桌面,桌上的紙鎮和筆架都震了一下,發出不小的聲音。
“日後我在哪裡,你便要在哪裡。你不願看本王的大好河山,本王就算綁,也要幫你綁在身邊。”
穆子懷出了書房,全身的冷汗被寒風一吹凍得他抖了一下,指尖更是冰涼勝雪。
竹林邊路上積雪被人踩得多了,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看上去一點沒有從天而降的超然之姿。
才走了幾步,穆子懷感覺自己一晚上不見的睏意上來了,一心想著回去睡個回籠覺,才出了青竹園便撞上了一人。
徐彩彩是領侍衛內大臣之女,從小便文武雙修,更是有兩名會武功的丫鬟隨身伺候,就算穆子懷睏意滿滿看不到人,也斷然撞不到她身上。
可是等穆子懷手指碰到蓬軟的絨毛時,才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抬頭一看,登時連退三步,險些沒站穩,腳滑了一些,又被人拉住。
穆子懷一頓,連忙鬆開王妃的手,又後退了兩步,恭敬道:“子懷多有冒犯,還請王妃恕罪。”
兩名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