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的秘密繼續塵封,直至雲清寒在這不見天日的洞穴中老死去?……
雲錦書全身都在流冷汗,心情亦從無一刻像此時矛盾。陡地咬了咬牙,推門走出了暗室。很快,又返回。
他手裡拿了貝老爺子洗臉的銅盆,裝著半盆清水,往書案上一放,將仍沈浸在巨大悲慟之中的雲清寒拉到銅盆邊,一字一頓道:“爹,你看清楚,你是雲清寒。”
男人的名字,被禁止提起;男人的居處,沒有梳洗用的銅鏡,令男人連自己的容顏也不得而知……如果這就是將雲清寒的記憶禁錮至今的枷鎖,雲錦書決意由他來打破。
結果會如何,他都不願去深思,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父親下半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
(0。5鮮幣)咒欲 第二部 20
雲清寒低頭凝望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久久沒有出聲。
這異常的靜默令雲錦書不安到極點,剛想開口, 驀地震住,駭然看著兩滴水珠掉落水面,砸開小小漣漪。
男人緩慢抬起頭,對雲錦書笑了一笑,卻是悽楚無限。“錦書,想不到我們父子還有重逢的一天。”他伸手,輕撫雲錦書面龐,神色歡喜之間又帶著說不出的苦澀。“爹當年把你放在那戶人家門前時,你還是個小嬰兒……呵,原來一晃就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雲錦書只是抱著僥倖一試,但聽雲清寒此刻口氣,他這招顯然是奏了效,他顫聲道:“爹,你都想起來了?”
雲清寒點了下頭,全身的力氣也彷彿隨之消失,頹然坐倒在椅中,目光在赫連賢宗那些畫像間來回流連,最終嘶聲問:“你說璟帝他、他死了,是真的?”
觸及父親目中難以名狀的痛苦之色,雲錦書的心不住往下墜。歷經情海滄桑,他自然明白父親那眼神意味著什麼──赫連賢宗才是父親深愛之人,而他的孃親,究竟算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也是聽鼎天說,璟帝駕崩了。就算這訊息不實,他之前被鼎天刺破了護體罩門,武功已廢,還受了重傷。”眼看父親臉色隨著他的話變得越來越沈重,雲錦書心裡越發堵得發慌,咬咬牙,強忍悲痛,問道:“爹,鼎天說,是赫連賢宗害你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是不是?你,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孃親?”
雲清寒似乎沒料到雲錦書會問他這個問題,怔了霎那,俊雅的面容微微扭曲,竟淒厲一笑:“你說胡紫嫣那個妖女?她用攝魂術對付我,讓我親手傷了賢宗,害我二十多年來都如行屍走肉般被軟禁在這不見天日的密室裡。若非她死得早,我如今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她!”
儘管已有心理準備,然而聽到父親絲毫不加掩飾的恨意,雲錦書仍覺眼前一陣發黑,胸口亦宛如被人狠命捶了一拳,劇痛入骨,幾乎無法順暢呼吸。他最擔心害怕的事情果然變成了現實,他根本就是個不被期待不該出生的人。所以,老天爺才要他受盡屈辱,來償還孃親的罪孽麼?……
雲錦書想笑,眼淚卻已簌簌滾落,他不想讓雲清寒看到,急忙背過身去,只聽雲清寒輕嘆道:“傻孩子,你哭什麼?”
男人起身,硬將他扳轉身,替他抹著淚痕,柔聲安慰道:“錦書,你擔心爹會討厭你?爹是恨那個女人,可你沒有任何錯,我們父子相見,該慶幸高興才對。”
“你,你真的不恨我?”雲錦書悲喜交加。
“爹騙你幹什麼?”雲清寒莞爾,慈愛地端詳著這個與自己容顏相似的孩子。“你始終是我的親骨肉,當年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爹也不會將你丟給別人家收養。對了,錦書,那家人對你好不好?你這些年有沒有受什麼委屈?又怎麼會到天下盟來?”
他連珠般發問,雲錦書微微一顫,竟不知該如何作答。以往種種,豈止是委屈兩字便能一言帶過?可好不容易才從昔日陰影裡喘過氣來,他不想再重提那些不堪回憶的舊事。最重要的是,不想讓父親得知赫連賢宗曾經對他做過的事。
他不敢想象,父親若得知此事,會是什麼表情。
“爹,我過得很好……”他垂眸避開雲清寒的目光,道:“鼎天也是不久前才找到我,說我是他的弟弟,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雲清寒神色突然一凜,飛快朝雲錦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展動身形貼到密室門上,凝神傾聽──
雲錦書微驚,難道是他點穴的力道拿捏得不夠,以致外面的貝老爺子醒了?
“是教眾巡夜,經過石室門口而已。”雲清寒神情很快就放鬆下來,雙眉卻依舊緊皺。“祖鼎天對赫連氏和我雲家恨之入骨,找上你,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