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令下自己做主站起來,他站得那麼直,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劍,他的眼睛裡閃著堅定的光。
“老爺,小人有件事好像沒對您說過。”
雲城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他發現這個人不在他的掌控內了。
“小人根本不想要自由,做十三爺的狗做得這麼開心,幹嘛要當人?”
蕭平轉身,大步向房門走去,留給雲城一個決絕的背影。
心裡只想著一件事:必須要阻止雲澤練掇月劍法。
☆、第六章
蕭平走出雲城的書房,長出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反抗雲城,感覺比預想的要好。
他站在那,不知該走向何方,雲澤去喝花酒,作為貼身暗衛的蕭平反而沒事幹了。
太陽向山那邊落下去,天邊出現了火燒雲,紅如跳動的火焰,晚霞總是很美麗,可惜不長久。
蕭平閉了眼,眼前還是一片紅色,那不是夕陽的顏色,那是鮮血在迸濺。一刀斬下,便會有血噴出來,噴在身上,滾燙滾燙的,然後便會感到自己的血液似乎也隨之流失。鮮血迸濺的情景,深深刻在蕭平的腦海裡,殺人的記憶像附骨之蛆,蕭平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擺脫。
蕭平走到之前雲澤與朋友吟詩作對如今空無一人的涼亭,撫摸著亭邊一棵大樹,剝掉樹皮,催動內力,用手指在樹幹上刻字。
如血的夕陽下,蕭平的臉也變得像染血一般紅。他的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一向耷拉的眼睛徹底睜開,凌冽的殺氣從眼神裡透出來。
光滑的樹幹上慢慢出現了一個字:殺。
手指不停,繼續划著。
第二個字漸漸顯現:雲。
第三個字是左右結構,左邊是個土字旁,右邊寫了一橫,手頓住,臉上顯出一種只有常年殺人才能具有的冷酷和殘忍,眸子裡嗜血的光芒忽明忽滅。
猛地擊出一掌,刻字的地方被擊得粉碎,木屑深深扎入掌心,樹木轟然倒塌。
他到底沒有寫出要殺誰。
僕役聽到響動向這邊跑來,蕭平對他們點頭示意,轉身走了。
邊走邊挑出手裡的木屑,挑乾淨後,使勁一握拳,血液從指縫裡流下來,舔了舔自己的血,手痛了,心裡便稍微痛快一點。
漫無目的地遊蕩,不知怎麼盪到了雲澤的臥房外。
十三爺不在屋內,也許此刻正溫香軟玉抱滿懷。
蕭平支開下人,走了進去。
一桌一椅,一床一榻,無不帶著雲澤的氣息。窗前有云澤給蕭平編的草環,案上是蕭平送給雲澤的兩個泥娃娃,這屋裡的每一樣東西都那麼熟悉,每一樣東西都悄悄訴說著蕭平心底的小秘密。
蕭平走到書桌前,見桌上洗筆用的楸葉洗裡盛滿清水,一隻毛筆放在紙邊,筆尖的墨已凝結,看來主人走得匆忙,沒來得及洗筆。蕭平拿起毛筆,洗乾淨,放在筆架上。翻過楸葉洗,底面刻著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下面一行蠅頭小楷:平步親雲。
這楸葉洗是蕭平送給雲澤的,當時雲澤還嘲笑蕭平不好好讀書,連平步青雲都寫錯,蕭平只不好意思地笑笑,並不解釋他想寫的就是親雲。
江風揚說,哪有人兄弟不做,做奴才的?
做兄弟哪有做奴才好?做兄弟,要恭敬守禮,偶爾見面。做奴才,可以天天跟雲澤在一起,見到最真實的他,他開心,奴才陪著一起笑,他不開心,奴才陪著一起哭。蕭平以雲澤的喜怒為自己的喜怒。他就想做雲澤的一條狗。
如果真是一條狗,就可以一輩子呆在雲澤身邊。
雲澤心情好了,就抱抱他,摸摸他,他就衝他搖尾巴,舔他的臉蛋。雲澤心情不好了,衝他吼,他也覺得高興,因為雲澤不會衝別人吼。別說吼,雲澤就是殺了他,他都心甘情願。死在雲澤手裡,而非死在仇人手裡,這種死亡方式,是蕭平能想象到的老天對他最大的仁慈。
做狗多好,不用為了生計忙忙碌碌,不用理會爹孃是誰,最重要的是,不用想自己為什麼活著。
發情期到了,想交/配就交/配。
看見喜歡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幹了再說,死了都瞑目。
可惜蕭平終究是個人。
他為自己不是狗這件事十分難過。
趁著雲澤不在房內,他放縱思緒蔓延,做一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比如,躺在雲澤的床上,聞著枕頭上雲澤的味道,右手解開腰帶,按住自己那個早堅硬如鐵的傢伙。
他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