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戲了,弟。」
誰說經營藥鋪、醫術高明的,就一定是仁心聖手的大好人?他眼前的「仁永堂」兄弟,恰恰說明了黑心腸的人也可以是技冠天下的神醫。
「你們說夠了沒有?還有沒有要說的?」他先客氣地挑起眉問。
「我可以替這回沒來的泰子伯講嗎?」舉手,郎祈望賊賊地笑道:「你還得多練練拳腳功夫,我看一定是你平常欠缺鍛鍊,太弱不禁風,舉不起比筷子更重的玩意兒,才會讓鄔冬生給跑了。」
——原來我還弱不禁風?他一笑。
在他這個井底之蛙掏出銀元之後,其它幾個人有誰掏得出碎銀?自己起碼知道身上要帶著銀元當盤纏,那些兩袖清風就跑來湊熱鬧的傢伙,是不是以為自己不食人間煙火,用不著吃喝,像神仙一樣睡在雲端?
「從今而後的吃住,你們自己用碎銀付。」
左一招言簡意賅的微笑還擊,讓華鈿青閉上嘴。
「往後我不玩物喪志,要見賢思齊。諸位好友若惹出了麻煩、捅出的樓子,我必會不請自來地湊熱鬧、大肆破壞……諸位歡迎否?」
右一記裝傻的回馬槍,封住了郎祈望大放厥詞的毒舌。
至於最後一件事……蕭證自認絕非弱不禁風,而且就算他弱,那也不是冬生跑掉的理由,可是他沒責任也沒義務跟他們說明。
「呃……」黑眼珠滴溜一轉,華鈿青找回了舌根,嚥下一口大氣地開口道:「嘿嘿,大夥兒也只是說一說、鬧著玩兒的,你別當真。」
「對、對、對!」郎祈望馬上搭便船地說:「仔細想想,你蕭證蕭大少博學多聞、見微知著,觀星而知天下事又才華洋溢,是眾所公認的,一點兒也不需要改進。要改,也是我們的腦袋改,我們才該換腦袋!」
兩人前倨後恭的態度,讓茅山輝捧腹直笑。「你們倆也阿諛奉承得太過了些,早知如此,方才就別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觸怒了蕭證。」
「你好像忘了……」郎祈望不滿地提醒幸災樂禍的邪氣男子,道:「剛才講話得罪蕭證的,好像不只我們倆唷,金山銀山,把蕭證當成聚寶盆的人,不知是何方神聖喔?」
茅山輝的笑容抽搐了下,收斂起唇角。「咳、咳,咱們也耽擱得夠久了,還是快點啟程去捉拿逃奴鄔冬生吧!」
「這提議好。」
「我們走吧、走吧!」
大夥兒忙不迭地附和,掉轉馬頭,直往下山的路。
「……不是逃奴。」
在眾人的身後,蕭證不疾不徐、慢條斯理地開口糾正。
「——是逃妻才對。」
「咦?」
眾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看著蕭證。錯愕的錯愕、吃驚的吃驚,有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我已經向我爹爹挑明瞭講,我要與冬生白頭偕老……所以,冬生不是奴才,是我蕭證未正式入門的『媳婦兒』。」要說是「兒婿」也行。
「咦咦咦……?!」
他們訝異的理由,並非蕭證與鄔冬生的斷袖情,他們只是沒想到蕭證會做得這麼徹底、這麼不留轉圜之地——這、這……這,莫怪可憐的鄔冬生會丟下蕭證,一走了之。
這個爛攤子,該由誰、又該怎樣收拾的好?每人臉上都浮現了同樣的疑問,也同樣的無法作答。
〈他郎心如鐵〉之卷
一、
空有「天下首富」的虛名又如何?
此時此刻,蕭炎深切體會到千金難買人心,更難解父子衝突的真理。
繃緊著臉,凝聚在長子俊朗五官上的苦澀眼神,再三地梭巡兒子的眼底,不放棄最後一點點的希望,想在那黑漆漆的雙眼裡,找出一點心虛、找出一點遲疑或猶豫,好驗證自己方才聽到的一席離經叛道、大逆不道的狂妄空話,不過是為了激怒他而生出的誑語虛言。
但是……從容不迫的堅定、深信不疑的信念……在他的眼睛裡面,沒有蕭炎得以乘隙動搖的情緒,難掩失望之餘,再追問一遍。
「是不是這陣子爹逼你早日成親逼得太急,你才捏造這樣的謊言,好從相親地獄裡脫身呀?你老實跟爹講,爹不怪你。」
宛如溺水之人,巴著救命浮木不放。
「……不是。孩兒早有這想法,但一來此事非我一廂情願能作主的,二來我也苦無時機向爹坦言。」
意思是——眼前不但時機對了,他們也兩情相悅了?
「爹,孩兒是認真的,孩兒的終身該由孩兒自己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