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繼續未竟之途。
走了大約十步之後,聽到身後有動靜,不用回頭也辨識得出是小可憐的腳步聲,他裝作不知,頭也不回,卻故意稍稍的加快了速度,小可憐跟著小跑步,沒多久就聽見後面很困難的喘著氣,兩人距離愈拉愈遠。
這樣子應該可以甩掉個麻煩吧?雖覺不忍,不過,刑不歸自己也是無根落葉,顧得了別人嗎?
兩個時辰後離開了山區,轉入官道之上,日已當中,卻還沒見到村頭,他找了棵遮蔭的大樹納涼,肚中空虛,不過忍飢耐餓慣了的他不當一回事,拿出皮囊喝了幾口水,靠著樹幹拉下行笠閉眼稍歇。
一刻鐘之後,聽到來路上有腳步聲,他推高帽沿,遠遠望見路端出現了個小黑點,黑點愈來愈大,居然是那個小可憐。
刑不歸有些吃驚,算算自己的腳程,兩個時辰下來怕也走了不少路,小可憐身子乾瘦沒幾兩肉,居然追了上來,倒讓人有些刮目相看。
小可憐氣喘吁吁,見到了刑不歸,雖然表情仍是膽怯,眼瞳卻瞬間放大,兩簇微光在其中閃爍,如同寶石熠熠發著亮,突然之間他跑起步來,跑得腳步歪斜,一個沒提防,咚!
他好像天生跟地面有仇似的,跑步總常跌跤,這時摔了個狗吃屎,狼狽爬起,卻也沒哭,只摸了摸額頭,磕破了,塵沙混著血,混成了淺淺的棕色。
重又站起,小心翼翼靠近刑不歸,盯著他看,直到刑不歸也不得不與他對望,然後,小可憐從懷裡掏出饅頭遞上,都扁掉了。
「說過要給你吃的。」為了避免被個小乞兒糾纏不休,刑不歸故意兇惡地說。
小可憐有些個失意,肩膀都垂下來了,他額頭上都是汗,嘴唇卻發白龜裂,刑不歸看不過去了,把皮囊丟給他。
「喝水。」他說。
小可憐手忙腳亂的拉開皮囊繩索,骨嘟嘟灌水,他是真的渴了,卻又節制得很,留下了相當的分量還給刑不歸,才坐在一旁捏捏自己又酸又重的腿。他追著刑不歸跑這一陣子下來,體力也差不多耗光了,要不是身體底子好,搞不好早暈倒在半路上。
刑不歸看在眼裡,什麼話也沒說。
看看休息的差不多,他戴好行笠又出發,依舊沒看那小可憐一眼,這道理就跟驅趕黏人的犬貓一樣,不跟它們對上眼,假裝若無其事,不假以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