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味道讓人不舒服。而且,小傢伙身體看來雖瘦弱,卻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這香味對人應該無大礙。
刑不歸相信,只要時日拖得久了,味道終究會散去,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刑羽是還丹門的餘孽。
天未亮就醒來,刑不歸伸了伸腰後,搖醒榻上熟眠的刑羽說要起程了,他習慣曉行早發夜遲宿,延長路上行進的時間,可以早日到達目的地,將鏢物送到帝都去。
雖覺有些不忍心,讓瘦弱的小傢伙陪自己曉風殘月的趕路,不過既然成了自己兒子,未來也不可能有養尊處優的日子過,還是讓對方早點兒習慣也好。
刑羽揉揉眼,看看四周,對自己為何身處客棧房間還有點兒懵懂,突然間他怔怔注視刑不歸,突然一笑。
早。他的眼睛說。
「穿衣服,要出發了。」刑不歸很容易就讀出小傢伙眼裡的意思,交待。
刑羽起身,蹬蹬蹬跑去擰了盆水裡的汗巾遞給義父擦臉,跪下身來幫他綁上行纏布,綁得不甚服貼,卻也是有模又樣;搶抓了外氅給他披上,可是刑不歸個子高,他怎麼披也披不服貼,最後乾脆用跳的,跳了兩次,總算把氅衣給好好掛在對方肩上。
喘氣喘氣,這些動作讓小傢伙氣喘如牛猛冒汗,然後穿上了昨天刑不歸到客棧附近估衣鋪裡挑的短衣衫,低頭看一身的行堂,雖是粗布衣裳篷麻鞋,依舊喜不自勝。
他之前穿過的衣衫質料比這好太多,可是,他喜歡刑不歸買的這一件。
謝謝爹。他眨眨眼,摸摸自己衣服。
刑不歸發現義子雖然常摔跤,服事人時手腳也不明快,卻看得出他很努力,而且是誠心誠意,似乎是為了感謝被收養的恩情。
突然間想起自己從前在玄刀門的日子,僮僕及門下弟子也同樣伺候自己妥妥當當,直到他流落風塵,任何事都學會自個兒動手做,如今義子的服侍竟讓他有恍如隔世之感。
袖子被扯動,刑不歸低頭看,是刑羽拉著他,然後指指窗外。
爹,天色亮了,還不出發嗎?
「走吧。」他說。
拿起了刀,正要提竹篋,刑羽搶先一步擔起,他個兒瘦小,竹篋卻有些重量,提著走路有些歪斜,他卻還是高高興興地提,也沒回頭跟義父示弱。
刑不歸從背後見他脖頸都因為用力過度冒出青筋了,搖搖頭,這小孩兒有些個意思呢,合他的味。
「我拿。」從刑羽處把竹篋給拽過來。
刑羽大驚,搶回來。
我能拿的,我不是無用之人!
刑不歸覺得奇怪,每次他都能讀出小傢伙眼裡的想法,是因為對方的眼神太過水靈鮮澄,所以誠實的反映了主人的想法?若是如此,小傢伙不就對任何人都沒隱私了嗎?誰都能一眼將他望到底。
重又把行囊取回,他說:「我是習武之人,不在乎這點重量。倒是你,必須盡全力趕上我的腳程,我認你當義子,絕對不是要給自己多個負擔,知道嗎?」
刑羽咬咬唇,半垂的濃睫恰恰遮住他瞬間黯淡的瞳眸,很快又抬頭,雙眼睜的大大亮亮。
不會,我絕不會成為爹爹的負擔。
轉身他走出去,刑不歸繼之,客棧已經熱鬧起來,昨晚進店安歇商販客人已經整起行李,等著吃些米粥菜蔬好準備上路,他人高,很快看到刑羽搶佔了一處坐頭,墊高腳揮手,要他快過來坐呢。
兩人簡單喝了熱茶配饅頭吃,又多帶了幾個上路,這回刑羽堅持拿饅頭,比手劃腳老半天,小眉頭哀怨的擠成八字型,好像不讓他拿點東西,他對不起新認的爹,刑不歸沒辦法,拿了乾淨的汗巾將東西包好,讓他往懷裡揣。
刑不歸是寡言之人,行笠戴上就徒步趕路了,刑羽也學他戴上新買的帽子,後頭匆匆忙忙追。
刑不歸走得快,卻還是豎著耳朵聽後頭動靜,刑羽初時一直跟他保持約三、四步的距離;一個時辰後,呼吸粗濁了,兩人間隔的距離到了約十步,偶爾他又會小跑步,避免跟刑不歸拉得太遠,可這樣又讓他往地下跌了好幾跤。
刑不歸忍著不回頭去扶他,當作沒聽到,又走了一個時辰,日當頭,該是休息的時候。
道旁有座小野店,他停步進入,等著刑羽追上來後,他才叫了蔬飯來用。
「累?」他問。
不累。刑羽猛搖頭,嘟嘴。
事實上他臉色蒼白,卻還是跑後頭倒了水來,一碗先呈給刑不歸,自己才又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啜吸。
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