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案前的主審官有點急了,忙請示一旁的央金:“王爺,時辰已到,必須要行刑啦……”
眼見著太陽又偏了幾分,本來不慌不忙的央金心內也有些急惱了。好個秦獷,你敢跟本王賭人命,那本王就乾脆做戲做全套!
“好,不等了,行刑!”央金一整衣冠,身體前傾,右臂置於案上,一副要將斬首過程看個清楚的模樣。
主審官等的就是這句話。他馬上裝模作樣地挽起袖子,抽出一道令牌往地上一丟,高聲道:“斬!”
幾個劊子手面面相覷,交換了幾個納悶的眼神,又見央金面無表情地盯著犯人,沒有任何表示,心裡猜想大概這回是要動真格了,便由兩人將一身囚服、被五花大綁的江平明按□去,另一人舉起了明晃晃的大刀。
江平明眼神黯淡,卻並無驚懼之情。秦獷不來也好,就這麼一死了之,也比今後繼續跟這兩方糾纏不清要好。只可嘆自己年紀輕輕,過去二十六年裡沒有什麼建樹,就這麼下去見先生,先生大概會傷心吧。現在他只慶幸自己未娶妻生子,否則他死後世間又多一對孤兒寡母,孤苦半生。自己的生命就是父母造下的孽,他可不能再禍害別人。
正當劊子手揮臂準備刀起頭落時,卻突然從後方飛來一塊石子,不偏不倚地擊中他的手腕,劊子手痛得慘叫一聲,手裡的刀哐噹一聲落了地。還未等其他幾人反應過來,一個人影已神速竄至他們跟前,揮刀將幾人砍翻在地。
江平明只感覺背後一鬆,被反綁在身後的雙手重獲自由。還沒等他看清來人是誰,便被那人如老鷹捉小雞般一把拎起,叫道:“緊跟住我!”
這聲音江平明再熟悉不過——非秦獷莫屬。這時他們周圍響起了喊殺聲,隨秦獷一同前來的義軍從他們後邊衝了上來。一邊的央金拍案而起,迅速拔出腰間佩刀,翻過案臺,親自來戰秦獷。
“來人啊!有人來劫法場啦!”主審官嚇得抱頭鼠竄。他這一叫喚,央金早已布好的伏兵和朝廷派來的人馬都一窩峰地衝了上來。官軍的兵力幾倍於義軍,本來就不寬闊的懸崖上此時擠滿了人,而下頭還有官軍繼續往上衝,崖上一時間殺得血肉橫飛,雙方都不時有人跌落懸崖,掉入海中。
秦獷一手護住江平明,一手揮刀向敵,殺得悲憤不已。跟他前來的弟兄們都曉得這場仗是以卵擊石,大家已抱了必死的決心。眼看弟兄們一個個或掉下懸崖,或倒在大葉人的長刀之下,他若不能帶江平明逃走,就是讓他們白白犧牲。
江平明從未經歷過如此殘酷的貼身肉搏,只覺雙目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鮮紅,神識彷彿已出了竅,只有雙腳還本能地跟著秦獷的移動而變換步伐。
央金兩年後重見秦獷,心裡滿是恨意,提刀直逼秦獷。秦獷的幾位手下見狀,大叫“將軍快走!”合力去圍戰央金。全朝皆知央金武力過人,秦獷見兄弟們拼死幫自己爭取逃離的時間,眼中熱淚滿眶而不敢回頭,只想著萬不能辜負了他們的心意,拖著秦獷沒命地往來路衝去。
他們身後便是萬丈懸崖,面前唯一一條來路還不斷地有官軍湧上來,任秦獷武功再高,也難以帶江平明脫身了。央金想去鬥秦獷,卻被幾人纏住而不得脫身,不由怒從心起,使出十分力氣,幾刀將眼前的人劈成幾段,一心往秦獷的方向殺去。
秦獷和江平明正被大葉人圍攻,進一步退三步,根本沒辦法逃離此處,最後竟又重演當年慘烈一幕——二人被逼到了懸崖邊上,身後只聞海風呼呼,浪濤轟響。
“秦獷!兩年前你僥倖從此處逃生,今日我不會再讓你有第二次活命的機會!”央金渾身是血——自然是別人的血,雙目佈滿血絲,獰笑著朝他二人走去,那身影宛如惡鬼修羅。
江平明見狀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怎料腳下的土塊竟然鬆脫了,他一腳踩空,身子猛地墜了下去——
“平明!!”在千鈞一髮之際,幸得秦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江平明的右手。然而江平明畢竟是七尺男兒,他的重量使得秦獷也差點跟著掉了下去。秦獷被這重量拽得撲倒在地,吃力地將刀插入地面,一手緊握住刀以防進一步下滑,另一隻手死死地抓住江平明的手腕。江平明整個身子都垂在懸崖外沿,只靠秦獷一隻手拉住。
央金只想跟秦獷一決雌雄,並未曾想要江平明死,見狀不由得也心驚肉跳,連忙吩咐手下:“快去把那二人都拉上來!”
江平明在下頭聞得央金的聲音,雖聽不懂大葉語,卻也猜到他的意思,便對秦獷道:“你放手!今日我兩人是沒機會一齊活著離開此處了,沒了我,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