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雪城聽了反手賞他一耳光。“會痛嗎?那就不是做夢。”他想一想。“你們會做夢很奇妙,我以前也從不做夢的。最近不練冰心訣了,就開始作些奇怪的夢。例如上次和你玩遊戲的夢啦,或是小時候的夢境。在夢裡反而情緒會比較多,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朱靖握住他的手,緊緊握住不出聲,侯雪城也讓他握著。即使隔著手套,也能感覺朱靖的體溫,這樣的感受讓侯雪城心情很好。『朱靖,我沒來看你,你生氣嗎?”
朱靖微微一笑。“生氣當然不至於,不過總有點失望,我很想一直看著你的。”
“以後會有很多時間的。”侯雪城將手後縮,從懷中拿出玉像。“這個……是你從我那裡拿的,我就收回了。”
朱靖愕然,“這是……”他忽然臉紅了。雖然並不忌諱讓侯雪城知道他的感情,但是將這兒時的物事隨身攜帶,被當事人知道了總是尷尬。
侯雪城凝望著他,聲音仍是冷冷淡淡,語氣卻出奇的溫和。“燕野說,這玉像就代表你的心。我雖對身外之物從不介懷,不過既然是你的心,我就收下了。”
朱靖眼睜睜看著他收入懷中。“但是這是我的……”
侯雪城不理他,繼續說道:“你送我東西不計其數,我卻隨手丟了,現下只有這個留存。我也該送你個事物。……聽說情人之間,都會有個信物的。”
他從頸子上取下一個錦囊。“我的東西都是傲神宮的,給你也沒有用,只有這個……師父強迫我掛著的,是我的生辰八字,聽說所有人都掛著的,本來有一包,都是珍珠寶物,叫做‘鎖麟囊’,我只拿著這個,就送給你吧。”
“情人……。”朱靖忽然眼眶紅了。第一次聽到侯雪城自承兩人之間的關係。他握住那個錦囊,竟說不出話來。
男人與男人之間,要如何說“愛”這個字眼呢?朱靖一向只能用行動表示,而侯雪城卻從不管世俗之事,從心而為。也許他根本不瞭解自己說的話只有情人之間才會說的,也許他永遠不會明白自己的感情,但是朱靖的確感受到了。
侯雪城不去理他的感動,回首擊掌兩聲。一個宮女應聲而入。伏地道:『宮主吩咐。”
侯雪城站起身,踱到窗前,看著遠處的閣樓,那是他師父靜居之處。『都準備好了嗎?”
那宮女恭聲道:“一切已經就緒,就等宮主來主持。”
侯雪城沉吟著。“你一邊候著。”他對朱靖說:“你這傷不能拖,我已經找來了藥物,這兩天都在配藥,所以沒辦法來看你。……這藥雖然已經配置成功,不過需要有人用功力來替你煉化,我功力已失,所以請師父幫忙。稍後就帶你過去。”
朱靖十分吃驚,竟然連老宮主都要驚動治他傷勢,他十分不安。“老祖宗不是重病嗎?怎能為了我一個晚輩……
侯雪城截口。“傲神宮每個人,都不是能被強迫的角色,師父當然更不是。既然他是自願,那就是他的意願要治療你,所以不必和他客氣。難道要他來求著你嗎?”
朱靖苦笑。『雪城,但是如若老宮主因此有了萬一,我一輩子也不會心安。怎可讓老一輩的人冒死出力,我們晚輩的安逸接受呢?”他輕嘆一聲。『我這次回山,連老祖宗都尚未拜望,馬上就要請他替我療傷,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那是萬萬不可。”
侯雪城點點頭,不再說話。
朱靖有些不安。“你生氣了嗎?你為我那麼辛苦,我卻………。”
侯雪城搖頭。“我怎麼可能生氣,當然明白你的牛脾氣。我只是想,既然如此的話……”他伸指點了朱靖的“黑酣穴”,冷冷的說道:『那你就睡著治傷吧。”
朱靖應聲而倒,侯雪城立即扶住,讓他慢慢躺下。『宮女乙,你上來補一指。”他知道自己失去功力之後力道不夠,朱靖最多隻是昏一下,馬上就會醒來,非要補上一指才行。
“是。”宮女立即上前施為。侯雪城等她退下後,便彎下腰來打算將朱靖抱起,忽然胸口一陣劇痛,那種痛楚簡直像是要將他全身撕裂般,經脈都似將爆裂。他身軀搖晃,一把按住桌面,全身冷汗淋漓,一身白衣瞬間已溼透。
“宮主!”那宮女大驚,正待出門喚人,侯雪城已一把拉住她。“噤聲,……送他去太上那裡……”他停了下來,過了半晌才掙扎出聲。“……不准你告訴任何人,……如果朱靖因此出事,我便殺了你。”
他厲聲道:“立刻去!”
待宮女帶著朱靖離開內室,侯雪城終於不支的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