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靜靜站著,正是朱靖,他背上仍染著被杖責的血跡,此時低著頭,也不知想些什麼。
皇帝急促的走近他。”靖卿,你還不快阻止?這人要將我的衛士屠盡嗎?”
朱靖緩緩抬起頭來,他語聲沉重。”皇上,當一個人,正為了爭取我的幸福而拼命時,我有何立場阻止他呢?您看清楚,他並未真正殺害一人。只讓他們不再有攻擊的能力。”
皇帝不禁語結,他並非一個可以看自己的衛士替自己拼命而毫不動容的皇帝。再這樣下去,即使無人死亡,他的衛士們遭此重創,內傷肢折,恐怕也要半年的休養生息,代價實在過大。
皇帝臉色陰晴不定,過了許久,終於道:”你讓他住手,什麼我都允了你。”
朱靖頷首,卻毫無喜色。事情走到這樣的地步,實非他所願。他走向前揚聲道:”雪城住手!皇上已經應允了。”
侯雪城聽若不聞,濺滿鮮血的身影在人群中緩步悠行,只要他所經之地,必有人慘嚎著倒飛出去。
朱靖咬牙縱身上前,在侯雪城的手套觸及其中一人時閃身擋在那人面前。侯雪城的手掌便按在朱靖頭上,朱靖驀然大聲喝道
:”雪城!”
侯雪城凝勁不發,他像是遊戲被阻止了,又被這樣叱喝,有些不悅。又像是怕責備似的,要解釋什麼:”我沒殺人啊,知道你不喜歡,讓他們受點傷,免得找麻煩而已。”
朱靖緩緩握住他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掌。”我知道,你很好。不過已經夠了。我背上的傷口還沒包紮呢,有點痛。我們這就走吧,找地方休息去。”
侯雪城起初有些洩氣,有些沒精打采。但之後聽朱靖如此說又振作起來,眼中的青芒終於褪去。他推開朱靖握住自己的手,”別碰我,我身上髒。”
朱靖卻反手緊握住,”我們走吧,皇上已經允了,讓我們離開,也不為難我家人。”
侯雪城低下頭來,看著朱靖握住自己的手,這次他不再掙脫
。過了半晌,他抬起頭。”我一向不是好相與的人物,事情已經不能就這樣了結。”
朱靖微微嘆息一聲。”你想如何?”
侯雪城微微一笑。”要我停手,只有一個條件。”他伸出手 ,帶著手套的手指,直指住遠方神情焦灼的皇帝,聲音遠遠傳送出去。
”我要和你堂堂正正的離開,你們中原人那麼在意禮教,世俗的事情如此看重。很好,那麼我要這個皇帝,替我們主婚。”
雨後朦朧的霧氣在廣場中瀰漫著,空氣裡有著說不出的寒冽。所有人都戒懼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
侯雪城的強大,那一身超凡入聖的武功,冷酷無情的手段, 不必說,早已在中原甚至邊陲地帶成為了傳奇。但傳說畢竟是傳
說,總有人懷疑是誇大。
但今日,侯雪城確切的以實力讓所有人看到他令人喪膽的武 功。那種深不可測,浩瀚如海的武學,簡直已經超凡入聖,那絕
非凡人所能抵禦。
這樣一個人,眾人心裡都深知,若他要取皇帝的性命,那是 輕而易舉,有如囊中取物,手到擒來。在場之人,誰也阻攔不了。
侯雪城的狂,侯雪城的傲,侯雪城的狠,甚至他的深沉,加 上這樣絕代的武功,那種目空一切,輕視世間之物的狂傲,特立
獨行的思想,甚至他手中本就握有的勢力,對於皇帝來說,絕對 是最大的實質威脅。
若是有能力除掉這樣的人,皇帝絕對毫不猶豫,不擇手段也 要斬絕這個隱患。但是如今,看過侯雪城實力的人,誰都清楚明
白,這樣的一個人,絕對不可能輕易剷除,甚至力敵。
各人心中唯一的願望,都只是絕對不讓這人成為自己的敵人。
皇帝雖然年紀大了,卻絕對不糊塗,他在位二十餘年,對御 人一向深有心得,自然十分明白,眼前這人,絕不能妄想駕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