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的,到底還不是個奴婢身、商人婦?”
景重回臥房安歇的時候,突然來了興致,對小保姆說:“我餓了,給我煮碗粳米粥吧。”小保姆笑著說:“你還知道這個?”景重興致勃勃地說:“你只說有沒有?”小保姆笑著說:“有!怎麼沒有?小少爺既是要吃的,莫說是一碗,一缸都有!”
說著,小保姆就往外走,到走廊上坐著一個小女傭。她便打發女傭說:“叫廚房熬一碗玉田米煮的粥,是小少爺要吃的。”
景重呆在房裡看書,看了一會兒,真的有點餓了,才想起來問:“那粥怎麼還沒好?”小保姆笑著說:“小祖宗,光是泡米就要半小時,又要熬,當然沒那麼快。你再看會兒書,就好了。”景重說:“那你先給我點糕點吧。”小保姆說:“你這麼說,我才想起來,今天藍府送來了一盒小點心。”景重聽了,差點跳起來,微慍道:“怎麼這麼沒記性?”
小保姆笑著去把糕點盒拿來,揭起了蓋子,裡面裝的是四塊冰糖藕粉糕,晶瑩剔透的,看著就讓人饞了。景重揀了一塊來吃,滿口清香,甜而不膩,真是好味道。景重贊說:“真是佳品!”
小保姆笑著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冰糖、藕粉,誰家沒有。只是不知道廚子做得夠不夠這樣精細。”
景重吃了兩塊糕,又說:“再留下兩塊吧,待會兒配著粥吃。”
小保姆說:“這就沒必要了。碧粳粥是配黃糖熬的,再吃糖糕,也不嫌膩。”
景重訝然說:“碧粳粥是糖粥嗎?”
“也沒那麼甜,只是黃糖能養出碧粳米的香氣。”小保姆笑了笑,說,“待會兒你吃吃就知道啦。”
過了一會兒,就見人捧上一碗淡綠色的米粥來,還沒捧到跟前,就有一陣淡淡的香氣撲鼻來了。景重接過碗,又用銀匙勺了一些進嘴,入口即化,齒頰留香,也嘗不出多重的黃糖味,全賴一股米香。景重吃了一碗,卻沒有多喜歡,只是覺得新奇,心想還不如吃什麼普普通通的牛肉秈米粥。這樣淡的口味,也不是誰都愛的。
15、
吃過了粥,景重再看一會兒書就去睡了。翌日,景重就往美術老師家去了,才進去,就看見藍儀坐著雕刻。景重不禁感嘆自己運氣真好,一下就碰見了。藍儀放下了刻刀,彎起眼睛笑了,問:“昨兒給你送的糖糕,還合口味麼?”景重笑道:“合,太合了。真好吃。你們家的廚子手真巧。”藍儀搖頭,說:“我們家的廚子也沒這樣手巧的,那藕粉糕是從蜜糖樓捎回來的。”
“蜜糖樓?”景重略吃一驚,才問,“是北洲的蜜糖樓麼?”
藍儀點點頭,笑說:“還有哪個蜜糖樓?”
景重說:“你怎麼往北洲去了?”
藍儀說:“我沒往那裡去,然而,是茶莊的夥計要過來,順路就去蜜糖樓捎了幾樣我愛吃的點心。我想著你應該也愛吃,就也送了給你啦。”
景重問道:“然則你是去過北洲了?也去過蜜糖樓?”
“嗯。”藍儀淡淡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拿起了刻刀,低頭繼續雕刻了。景重見他這樣,心裡納悶,想自己是不是又多口,惹人不高興了。然而,過了一陣,景重再與他說話,他也臉色如常的應答,沒有半點不樂的樣子。景重也就丟開了。
過了半日,又有人來叫藍儀去。藍儀因此回家了。原來是藍母叫的他,也不為什麼,原是白大姑娘來了。白大姑娘是白老太太的長女,一直未嫁,再長兄死後,便開始當家了。藍母見她來了,只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才叫藍儀回來。白大姑娘一見藍儀,就歡喜得不得了,只說:“也只有紫夫人你這樣的娘,才能有儀大爺這樣的兒。”
藍母淡笑著說:“這有什麼的。”
白大姑娘又嘆氣說:“也是你兒子出息了,能當家。像我這樣的沒見識的,當家也太為難了。又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常人看我,見我風光,不說我沒本事,倒說我把錢亂花了。你知道我們這個時勢的,哪有什麼錢給我亂花?”
藍母笑道:“我不當家,從不知道這些。”
白大姑娘又說:“過兩天是老太太的孫女兒——也就是我甥女兒生日,平日也就罷了,偏是她十五歲的生日,不能不往大里辦。可巧今年收穫不豐,官中的粳米已吃光了,沒處補填,才問你們家可有剩的,借我們一點兒,等年後,我們再一併還了。”
藍母轉過頭問藍儀,說:“現在你當家,你看怎麼樣?”
藍儀說:“我也不知道!雖說我是當家的,但這些柴米油鹽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