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不了!去不了就是去不了!難道他還真給咱們將軍定‘抗旨不尊,誅滅九族’之罪不成?”
景重心中隱隱擔憂,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只皺起雙眉。魏貂卻說:“景重你也太婆媽!且說現在還有誰是真心喜歡有個皇帝老子的?金大哥就說得很好!”
金玉隱看了牧菁一眼,牧菁便忙對魏貂說:“不知尊重的東西!誰是你‘大哥’了?”
魏貂愣了愣,便道:“那……那金大爺,總夠尊重了吧?”
金玉隱掌不住笑起來,便道:“也罷,還是‘大哥’吧!”
鳳豔凰吃了口茶,卻道:“他固然不定我罪,但若卻定亂皇的罪呢?”
這話才中了要害。魏貂便拍著腦袋道:“是啊!亂皇也算是犯了不少罪了,現在又添一筆‘抗旨不尊’,必然是‘罪該萬死’的了。到時又該如何?難道將軍還死命護持他麼?雖然皇帝是有名無實的,聖旨也不如以前實用,只是爛船還有三根釘呢!到底是誰也不肯首先得罪‘皇帝’的。將軍怎可當這出頭鳥?將軍要是護持亂皇,則是以下犯上,只怕會招致大禍,被人捏著把柄群起而攻之,若將軍不護持亂皇,失了亂皇的心,豈不是大大的順了樂海的意?到時樂海再裝好人來解救亂皇,亂皇肯定會歸順他的。”
鳳豔凰笑道:“老樂就是老樂。”
樂海與鳳豔凰通常都會互稱“老樂”、“老鳳”,見面的時候也總是親親熱熱。彷彿是多年的老友——“多年”是“多年”了,“老友”麼,端看君怎麼定義。
“你看,”樂海說道,“我這樣的,才真真叫‘噁心人’。相信老鳳此刻必然如吞了屎一樣噁心。”
藍儀只得說道:“果然是將軍英明。只是……將軍打算怎麼處置亂皇?”
樂海答:“殺。”
藍儀倒吸一口氣,卻道:“難道他要歸順,也仍殺他?”
“他不會歸順的。”樂海道,“但我卻不能不招攬他。”
“因為將軍是個愛才之人。”藍儀道,“將軍要天下人都知道將軍是愛才的,因此不能不招攬他——即使知道這毫無結果。”
樂海便道:“但是我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拒絕’。”
藍儀心絃繃緊,半晌緩緩道:“所以,將軍要趕在被拒絕之前……殺了他。”
樂海眯著眼,笑了笑,說:“順我者未必昌,但逆我者一定亡。”
鳳豔凰和樂海都是愛笑的人。藍儀本曾厭棄鳳豔凰有時笑得虛偽,只是現在,藍儀認識了樂海,才知道鳳豔凰的笑對比起來是多麼可愛。樂海笑眯眯地看向藍儀,說道:“藍卿,你可別有什麼不臣之心啊。”藍儀忙低頭道:“藍儀不敢。”樂海笑道:“我知道你不敢,不過白說說。”藍儀心上卻蒙上了積厚不散的陰霾。
75、
那內書房,其實便在鳳豔凰睡的屋子。內書房旁有一堵八寶玲瓏的黃檀木牆,中有一扇轉門,推過轉門便是暖閣,暖閣往前便是臥室。牧菁鋪好床後,便到暖閣來,見鳳豔凰正坐在暖閣的床上看書,便問道:“現各地的人員都已得皇帝晉封,將軍也成了什麼‘長樂侯’。只是樂海仍是‘大將軍’?中書令還是藍儀當著麼?”
鳳豔凰笑道:“自然是的。他謙虛他的,捧了藍儀上臺面,誰佔便宜誰知道?”
牧菁道:“這藍儀也甘心。”
“他如何不甘心?”鳳豔凰說道,“他一心振興門閥。只是這樣的時世,要振興家聲,難道就是安閒度日得了的?或是參軍,或是從政,並無別的路可走。這從軍一路,已被我們這些成名的武夫們堵死了,唯有趁這新君登基、老樂正要用人之際去從政了。”
牧菁道:“哼,樂海可不比將軍。藍儀這麼心氣高的,卻跟了他,血都不夠他吐的。”
鳳豔凰笑道:“難道藍儀竟不知道?他也是求仁得仁。”
正說著,卻聽見有人敲門。牧菁揚聲問道:“誰呢?”
“牧菁姐姐,是我……景重。”
牧菁笑道:“進來吧。”
景重推門而入,手握一張紙,便道:“這是亂皇打來的電報。”
鳳豔凰忙拿了來,展開一看,一跌足,便道:“壞了!”
景重忙問:“怎麼了?”
牧菁將紙條拿過來一看,便道:“亂皇怕將軍為難,自己動身去了京師,又說明並不會當京官,只要有一條命都會回來長樂的。這……這也沒什麼的呀。”
鳳豔凰卻咬牙道:“你還不知道老樂?老樂會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