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無極暗暗加上一句,胡謅的本事也不小。他問道:“那你可聞出,匣子裡是好貨,還是爛貨?”
杜迎風篤定道:“當然是好貨,而且還是一樣絕世神兵。”
宇文無極心裡突的一跳,問道:“何以如此肯定?”
杜迎風道:“凡是神兵利器,皆是攜著驕傲出世,普通人得到它們,往往無法駕馭,而給自己帶來災禍,只有那些俾睨天下的英傑,才是它們選擇的歸宿。這種驕傲,也是神兵之靈,看不見摸不著,只有靠感。”
宇文無極點了點頭,問道:“那你現在,有何感覺?”
杜迎風莫測高深的一笑:“我聽到,‘它’在叫我。”
見他明面兒上贊著神兵,暗地裡誇獎自己,宇文無極忍俊不禁,彎眼道:“原來你自詡英傑。”
杜迎風也不臉紅,將頭顱一揚,道:“那是,總有一天,我要立於武林之巔,傲視群雄!”
宇文無極哭笑不得。
杜迎風又問,“到底是什麼好貨?”見對方仍沒有開啟匣子的意思,他更是心癢難耐。
宇文無極不答反問道:“你擅於使劍,為何不帶一把劍來傍身?”
杜迎風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長匣上,皺眉道:“用慣了好的,其它兵器俱不稱手。”
宇文無極將長匣夾在腋下,朝他道:“想知道這是何物,就隨我一道來。”
杜迎風忙不失迭的點頭,緊緊隨在他身後。
兩人穿過熙攘人群,拐入一條小巷,確定了四下無人,宇文無極將長匣擺在一方石案上,兩指一錯撥開鎖釦。
長匣內,一波冷泉映著數卷蒼雲,萬里銀河懸了幾點孤星,森冷劍氣撲面而來,沁得人滿臉霜色。
一柄長約二尺,寬一寸三分的暗銀窄劍,如沉臥的美人,靜靜躺在綰色襯墊之上,正是神器‘攬雲’。
杜迎風頓時眉開眼笑,他伸出食指輕撫劍身,彷彿正在觸控一位絕世佳人的通透玉體。他握劍在手,拇指一頂劍柄,一截薄到透明的劍刃彈出鞘,照亮了他笑眯眯的眼。
“老夥計,又見面了。”
一道爍爍光華便迫不及待的散射而出,此時刃尚未全部出得劍鞘,寒光卻已映花了人眼。那種無聲的雀躍,仿若遊子歸鄉,倦鳥投巢,道不盡眷念之意。
宇文無極問道:“可滿意?”
杜迎風將攬雲劍繫到腰裡,抬起手臂轉悠一圈,重重點頭。“宇文兄重恩,日後定當黃雀銜環。”
最主要的是,有了稱手兵器,他此去景王府便是如虎添翼,多了幾分勝算。
宇文無極搖了搖頭。“舉手之勞而已。”
兩人出了小巷,一路走一路逛,路過一間香燭鋪子,杜迎風掀起簾幕,撩袍便走了進去,待到他出來,宇文無極見他拎了一疊黃表紙、幾支香燭,訝異道:“這是做甚麼?”
杜迎風笑道:“當然是與宇文兄燒黃紙做兄弟。”
宇文無極抽了抽嘴角。
茫茫夜色中,一地漆黑殘骸與慘白月光交輝相應。
杜迎風將紙錢點燃,看著它們一點一點化為灰燼,與燒焦的斷壁殘垣融為一體,燒完了紙錢,他彎腰垂首,雙膝跪地,朝這片土地拜了三拜,三拜完畢卻並不起身,而是伏於地上,將兩手十指深深嵌進了土裡。
宇文無極抱劍而立,看這一地蕭瑟,心頭也生出一股悲意。
寂靜中,忽聽少年一聲呼叱。
“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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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慕校圍場
慕校圍場左依汴河,傍水而建,其築土遼闊,風景壯麗,是為皇家子弟騎狩習箭之所。圍場周邊栽滿松柏香樟,冬青黃楊,是以雖時值隆冬,仍舊是滿眼蒼翠。
一條石徑直通武場,武場之上,鼓角齊鳴,旌旗飄飄。
趙鈺一身鮮亮戎裝,胯下一匹驊騮馬神俊非常,配上錦鞍華轡,更顯得他丰神俊朗,他時而驅馬緩行,時而策馬疾馳,待熱了身體,才緩緩從背上的箭袋裡抽出一支白箭羽,搭在弓上。
此時,聞鼓聲敲起,他一夾馬腹,驊騮馬一聲嘶鳴,倏而奮勇直衝。
五指一鬆,白羽箭如一道飛蝗疾射而出,但是緊接著,一支飛鳧尾隨而上,先他一步落入靶心,白羽箭被強勁箭氣掃到,失了準頭,只堪堪釘在了外環。
一名緇色戎裝的騎手高舉雙手,立即贏來全場的贊賀。
他翻身下馬,朝鞍座上的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