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秋,你剛才幹什麼那麼緊張地拉住我?像那種冒冒失失的傢伙,我還正想教訓他們一頓。」
「我怕你被撞到……」
適才事發倉促,莫醉秋下意識中只想著要保護弱小,現在總算想起少年的身手不知比他高出幾許,自己純屬多此一舉,不禁臉色微紅。
少年見他窘態,倒是笑了起來,心情大好,道:「進去吧,打聽你師父的下落要緊。」
兩人進了茶肆,向掌櫃和茶博士詢問一番,眾人連連搖頭,都說沒見過莫醉秋形容的人。
莫醉秋失望之餘,也無計可施,叫了壺清茶,與少年坐在角落一隅慢慢喝著。
只怪自己那天忘了向葛師伯他們問清楚師父的行蹤,否則也不至於現在毫無頭緒地到處亂撞。不過即使他問了,葛師伯對他成見極深,也未必肯告訴他……
他正在心煩意亂之際,突聽一人步履踉蹌地衝進茶肆,大聲道:「掌櫃的,有沒有看見兩輛馬車經過這坐?」
莫醉秋霍然一震——那聲音熟悉無比,正是師兄何放歡。
怕何放歡認出自己,他忙低下頭,眼角餘光一瞥之下,發現何放歡髮髻散亂,衣衫上還滲著好幾處血跡,滿臉焦灼。莫醉秋一陣心悸,轉向茶肆門外尋找起關山雨的身影,卻不見人,他頓覺蹊蹺。師父他們兩人來杭州辦事,怎麼沒在一起?
掌櫃見來人衣服染血,嚇了一跳,支吾道:「這位大俠,先前好像是有兩輛馬車從門口經過——」
沒等他說完,何放歡便轉身,順著掌櫃手臂所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莫醉秋心念電轉,臉色陡地發白,對少年道:「剛才那兩輛馬車裡的,多半就是祭神峰的人,我師父可能己被他們抓了!」
「那就快追上去。」少年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莫醉秋匆忙放下茶錢,與少年奔出了茶肆。
何放歡沿著滿地泥濘中裡那數道車轍痕印窮追不捨,繞過好幾條街巷後,出了北城郭,眼前豁然開朗,郊野大片農田阡陌連天。沒了屋宇遮擋視線,遠處馬車的兩點黑影遙遙可見。
沒腳力相助,他絕對追不上那兩輛馬車了!何放歡心急如焚,驀然間一條人影打橫越出,攔在他的身前。
何放歡正在疾奔中,煞不住腳步,直往那人身上撞擊。
未近身,那人衣袖輕拂,一股渾厚卻又柔和無比的勁風已將何放歡急衝之勢化解於無形。
「怎麼這麼著急趕路?」那人輕笑,和煦如春風拂體。
青玉簪、青羅衫,清風吹過,那人黑髮與寬袖飄揚飛逸,丰神如玉,竟有幾分道家出塵離世的仙風道骨。
「門主!」何放歡喜出望外,旋即記起正事,急道:「師父他被祭神峰的人擄走了,就在前面馬車裡——」
青衫人從容微笑:「我就是聽你葛師伯說祭神峰的人會來找關總管的麻煩,才趕來杭州的。」伸手在何放歡腋下輕輕一託,帶著他快如御風,向馬車追去。
莫醉秋和少年一直跟在何放歡後面,驟見青衫人出現,莫醉秋忙拉著少年躲進田邊一株大樹背後,待那兩人走遠,莫醉秋繃緊的神情才鬆懈下來。
「那人就是七劍君子?」少年微露詫異,自言自語進:「原來不是個糟老頭,可比我想得年輕多了。」
「門主他向來深居簡出,江湖中見過他的人本來就少,以訛傳訛,說什麼的都有。」莫醉秋苦笑,正在猶豫著既然門主已親自出手去救關山雨,他還要不要繼續追上去,手腕一緊,已被少年扣住。
「你還愣著於什麼?快追上他們!」少年不等莫醉秋答話,便提氣疾行,直追前方那兩人。
莫醉秋被少年拽著,身不由己,幾乎是腳不沾地般飛掠而行,想說話,也被迎而撲來的風吹散了。
兩人穿過一大片農田,追著七劍君子和何放歡的身影進入一片樹林,打鬥聲頓時充斥耳際,那兩輛馬車就停在林問泥濘的小徑上,何放歡持劍,正和一個黃衣垂髫少女鬥得難分難解,離他倆不遠處,一青一灰兩條人影騰躍交錯,快到令人根本辨不清兩人的出手,唯有兩人身邊的樹葉不絕簌簌飄落,但相隔兩人還有丈許距離時,便被無形勁氣絞成了齏粉。
「原來師祭神親自跑來了。」少年只朝激戰中的那兒人投以淡然一瞥便移開了視線,飄然躍至一輛馬車邊,鬆開了莫醉秋的手腕,掀起車簾。
車廂內無人。
他飛快移到另外那輛車廂前,一掌震碎了低垂的布簾。
莫醉秋一眼就看見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