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嘴的力氣,忍不住冷笑一聲,輕揚起眉,目光中也是一分不屑。
“這屋子裡,誰又會同情你?”
這話說得時夜的神色一變,但他隨即便因夾棍已開始用在自己腳腕上而無力再多說什麼。
“嗚啊……”
腳腕上的骨頭自然比手指上的結實得多,所以斷裂時所發出的聲響更為清脆刺耳。
劇痛之下,時夜在椅子上拼命掙扎,若不是被人死死按住,他必然已連著椅子一起摔倒。
趙四驚恐不安地看著向來形容優雅,舉止從容的主上竟然會在他自己所修建的地牢中被折磨得露出如此副慘狀,不覺悲痛難當。雖然貪生怕死,趨功近利是人之本性,但此刻他也顧忌不了那麼多,雙腿一軟,已是哭著跪到了林傲面前。
“求您饒主上一命吧,再這樣下去……他……”
林傲回頭看了趙四一眼,揮了揮手,立即有人上來把他倒拖了出去,一路仍是哭求不絕。
而此時,一旁的刑鋒緊閉著眼,恨不得連自己的耳朵也堵上。時夜那分明是強自壓制卻仍衝口而出的慘叫聲讓他聽得心驚膽戰,比自己受刑還感到難以忍受。可他卻決不肯替時夜說一句話,他知道時夜想聽什麼,可是要他惘顧自己的家仇去原諒時夜,又是萬萬做不到。
時夜的慘叫聲慢慢弱了下去,似乎施刑的人已停了手。
“回鬢主人,他已昏過去了。”
看見時夜痛昏過去,立即有人回報給背對向時夜而立的林傲聽。
林傲負在身後的拳緊緊握了握,緩緩轉頭,冷眼打量了下滿面是汗的時夜,吩咐道,“上水刑,也正好讓他清醒清醒。”
刑鋒隨後便看到時夜被人從椅子上抬了下來,平躺在地上,四肢則被鎖進已釘好在地上的鐵環裡。有人端來一盆水後,又有人取了塊布覆到時夜臉上。只看林傲點了點頭,用刑的人便舀了勺水小心地澆到了那塊布上。
幾乎就是水灑到布上一剎那,本是昏迷的時夜忽然有了動靜,手足無力地在鐵環裡鉗制下掙扎不說,頭更是猛烈地擺了起來。無奈布一沾水便緊緊貼在他面上,紋絲不動,反倒隨著不斷倒下的水而貼得更為緊密了。
“好了。”林傲看時夜掙扎了會,叫了停,腆著肚子蹲到了時夜身邊,取開了那張覆在他臉上的溼布。
時夜費力地喘著氣,髮絲凌亂糾纏在水漬滿面的臉上,狼狽不堪。
“你都快死了,你的情郎還是無動於衷,為他死,值嗎?”林傲替時夜捋開胡亂糾結的髮絲,目光中的狠戾已是少了許多,反倒多出幾分不忍。
時夜微微睜眼看了看林傲,目光一斜又瞧向了刑鋒,刑鋒半靠在牆邊,雖然看著自己的目光裡多有慌亂,但是那張年輕又冷峻的臉卻沒有半分多餘的情感。
“何必多問……”時夜低低一笑,疲累不堪地閉了眼。
林傲將手中的溼布又覆回了時夜臉上,點點頭命人繼續倒水。
時夜的身子又開始掙扎了,幾乎是不能自控的掙扎。刑鋒聽著他的呻吟聲越來越弱,又看著他胸膛的起伏越來越劇烈,知道對方隨時會一口氣上不來就那麼死去。
刑鋒覺得心裡更慌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時夜,生怕錯漏了一眼。
林傲已站了起來,滄桑的臉上有著異常的決然,這讓刑鋒覺得林傲是必定要藉機取時夜的性命了。
無計可施,也是無可奈何,刑鋒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目光裡的慌亂也漸漸多了起來。
他已殺過時夜一次了,那種永遠失去一個人的感覺實在太過痛苦,而如今,這痛苦又變得鮮明清晰起來,把他對時夜所抱有的仇恨沖刷得淺淡。
“住手,別再折磨他了!老子不稀罕他幫我受這些罪,林傲,和你真正有仇的人是我,你放著仇人不報復,反倒去折磨這麼個廢人,你他孃的真是個蠢貨!”
刑鋒奮力站起,身上血肉模糊的傷痛得他差點又倒了下去。
林傲也不叫人攔他,就看著他腳步踉蹌地走過來。
刑鋒好不容易走到時夜身邊,看見他臉上仍緊緊覆著的那張溼布,心頭一緊,趕緊就伸了尚未被拶子刑虐過那隻手想要替他取開。
可林傲豈會容刑鋒如此放肆?他看刑鋒伸了手過來,冷笑一聲,也探手過去,抓了刑鋒的手腕。
“怎麼,現在想救他了?”林傲轉頭看了看呼吸漸窒的時夜,知道對方情勢危急,不由眉上一皺,但是刑鋒的突然生事,若叫他立即就放過時夜,面子上卻是有些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