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符鳴將他的雙手包在自己的手心裡:“你放心,石頭,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不會那麼魯莽,我跟你保證,一定完好無損地回來的。”
石歸庭看著符鳴,唯有苦笑,這之前他自己也一直覺得,為大義而獻身,真是天底下最可貴最光榮的事。可是事到臨頭,他卻退縮了,畏懼了,生怕手裡抓住的那點東西會像青煙一樣消失不見。幸福來得太快,就怕它消失得太早。
“既然你決意要去,那麼你得答應我,帶我一起去。”石歸庭看著他,這事情既然不能阻止,那麼就由他們一起去面對。
“不行!你不能去。”符鳴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為什麼?你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石歸庭追問。
符鳴正視著石歸庭的眼睛:“石頭,我不能再讓你去冒任何險,你忘了米大夫說過的了,你的身體再也不能受任何創傷,我冒不起這個險。”
“那麼阿鳴,你可不可以也不要去?”石歸庭哀求地看著他。
符鳴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麼小的自己,卻是他眼中的唯一。他心裡感觸萬分,握緊石歸庭的手說:“石頭,這事一定得有人去做的,我覺得我去做,比別人去做,成功的機率要大得多。我去過幾次群雄寨,而且我有自保的能力。我跟你保證,我絕對會毫髮無損地回來的,你放心。”
石歸庭閉上眼睛,要他如何才能放心呢,他怎麼可能會放心呢。“那馬幫怎麼辦?”
“先讓阿膺帶隊,你跟著他們一起去,我會盡快趕回來的。”符鳴說。
“我陪你一起去衙門總可以吧,我要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符鳴點頭:“行。”
這事便成為板上釘釘的事了,因為事情機密,也不能在馬幫裡大張旗鼓地說,只私下裡告訴了白膺和勞成。出乎石歸庭的意料,他們竟然也沒有過多的反對,只是囑咐符鳴小心一些,照他們的話來說,馬幫的人沒有不對群雄寨咬牙切齒的,如今有官府出面,那正好可以拔除這顆肉中刺。
石歸庭現下除了祈求上天保佑符鳴能夠安全歸來,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他陪著符鳴去衙門,臨分別的時候,石歸庭說:“我等你回來,你若是不能夠毫髮無損地回來,別怪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符鳴看著咬牙切齒的石歸庭,笑了起來:“放心吧,石頭,我一定會安全無虞地回來的。你自己要好好注意身體。”
石歸庭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符鳴在後面看著他倔強挺直的背影,微微有些心酸。石歸庭心想,要是當初自己不去招惹群雄寨,四妞就不會落到那頭熊手裡,符鳴是不是就不用去群雄寨冒險?可是自己要是不去招惹群雄寨,那麼自己肯定跟符鳴半點關係也無,這其中的因果迴圈,兜兜圈圈,到底誰是開始誰是結果呢。石歸庭陷入了沉思之中。
符鳴走了,把石歸庭的魂好像都帶走了一樣,他鎮日失魂落魄、患得患失,晚上睡覺,常夢見符鳴滿身浴血地站在劍山山腳下,屢屢被嚇醒來。勞成知道他心有所掛,便常常悄悄地安慰他。
白膺在符鳴離開之後,接了一筆貨送去昆明,石歸庭半點也不想離開大理,但是馬隊要走,他又不能不走。臨走前,他去了一趟衙門,但是沒有打探到任何有用的訊息,衙門的大人倒是答應得很好,一有訊息便會通知他的。石歸庭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打了個寒顫,還是不要通知的好,他寧願符鳴自己回來找他。
半個月後,他們到了昆明,又在昆明接了一筆買賣去思毛,到思毛後接了一筆買賣,送茶葉到麗江。剛從思毛出來,就聽見有傳言說劍山的群雄寨已經被官府清剿徹底了。然而沒有人提起過符鳴,石歸庭自然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打聽,群雄寨雖然已經被剿滅,但是誰能保證沒有殘餘山賊呢,如果讓別人知道符鳴參與了此次圍剿,定然會埋下隱患的。
自從聽見群雄寨被剿滅的訊息,石歸庭每天都懷著希望,等著符鳴追上馬隊,然而每天都失望,他安慰自己,也許符鳴正在來的路上,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這麼希望又失望地煎熬著,終於回到了大理,石歸庭來不及洗一把風塵僕僕的臉,便衝到了大理府衙。找到了當初承諾通知他訊息的那位大人。
那人一聽石歸庭問起符鳴的訊息,便頗帶歉意地說:“我們將符鍋頭帶回來了,不過實在對不住,我們沒有保護好他,他……”
石歸庭如遭雷擊,腳下一軟,整個人便癱了下去。
嚇得那人連忙扶住他:“誒,誒,石大夫,你怎麼了?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