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鳴很快將兩個灶都燒得紅旺旺的:“好了,石大夫,你來繼續幫我添柴吧。”抬頭看了一眼石歸庭,就著火光居然看到了一張滑稽可笑的花臉。他差點沒笑出聲來,但是還是繃住了,在他心目中,這個石大夫雖然現在是馬幫的成員,但卻跟他們是有本質的區別的,所以對他不如其他人那麼隨意。
石歸庭對自己紅腫的眼睛和臉頰的黑色痕跡渾然不覺,認真地履行符鳴交給他的任務——燒火。符鳴在他的對面炒菜,抬眼便能看見石歸庭的花臉,總是不由自主地想笑,但又覺得不厚道,就一直憋著。
石歸庭偶爾抬頭,看見符鳴麻利地炒菜,有條不紊地加姜、蔥、鹽,臉上卻有些扭曲,彷彿抽筋了一樣。他想問問他怎麼了,但他也實在沒法放得開像勞成一樣熟稔地和符鳴開玩笑,於是只好又低下頭認真地燒火。
符鳴看著頂著一張花臉的石歸庭,火光映在他的臉上,眼簾往下垂,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咬著下唇,有些倔強地用單手同兩個灶作鬥爭,心裡不由得一動,這個石大夫認真的時候還挺可愛的。好吧,尤其是臉上那些黑印子,更加添了分,符鳴有些不厚道地想。
這時大夥兒已經圍好了圈子,有人走了過來。“符哥,吃什麼菜,好香!”說話的是白膺。
符鳴說:“炒點臘肉。阿膺你來幫忙燒火,石大夫去洗個臉吧。”
石歸庭被點了名,很愕然看著符鳴,符鳴用手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石歸庭才明白過來。這時白膺已經看清楚了,很不厚道地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石大夫,你的臉、你的臉怎麼那麼黑?”
石歸庭看看自己的手和袖子,料想是剛才抹了什麼往臉上去了,連忙伸出手在臉上擦了幾下,跳起來去找水:“啊,肯定是剛才不小心弄到臉上去了,我去洗洗。”心裡卻懊惱萬分,剛才符鳴肯定看到了,還憋得那麼辛苦不說,真不是個厚道人!
洗完臉回來,發現符鳴和白膺居然還在那裡放聲大笑,兩個人都在火光裡亮著白閃閃的牙齒,真是可惡啊。遂不再去灶邊,扭頭跟著勞成拾柴火去了。
“阿成,地面都是溼的,晚上可怎麼睡?”石歸庭悄悄地對勞成表示自己的疑問。
勞成笑一笑:“別擔心,一會兒大家會準備好地方的,不過要多撿一點柴火。”
石歸庭看著大家拾的那一大堆木柴驚呆了,那簡直是要用小山來形容,柴火堆裡不僅有枯枝,更有新鮮樹枝,晚上不會是睡在木柴上吧。這時聽得符鳴在那邊招呼:“開飯了,大家來吃飯,吃了飯好乾活。”
吃了飯還有什麼活幹?石歸庭跟在大夥兒後頭去吃飯。吃飯的時候符鳴端了碗過來給石歸庭賠罪:“對不住啊石大夫,剛剛真不是故意要取笑你來著,實在是阿膺這小子不厚道,把我也引得笑了。開個玩笑,別介意啊。”
石歸庭滿面窘迫,心裡懊惱萬分,嘴上卻不能不饒人:“沒事,我沒往心裡去。”其實心裡介意得不得了,這麼糗的事,居然被他從頭看到尾!而且他還看著不說,純粹拿自己當笑話看,這麼想著,心裡不由得覺得委屈。
吃完飯,石歸庭才知道符鳴所說的幹活是什麼,就是燒火。那一大堆柴火,幾乎全都拿過來燒了,點起一大堆篝火,火焰竄得有丈把高,幾乎映紅了半邊天。那些溼柴在火堆中吱吱作響,冒著青煙,居然也燒著了,真是溼柴怕猛火。
大家故意將火圈子燒得很大,直燒了個把時辰,才逐漸地將火往中間縮小,最後只縮成一個普通火堆。符鳴拿了一棵溼樹枝當掃帚,將火堆邊上的灰燼往火堆裡掃,大家各自拿來自己的氈毯,在剛剛被燒過的地面上鋪上。石歸庭才明白,原來燒火的目的是這個,將地面烤乾烘熱,人就可以睡了。
符鳴收拾完,將自己的氈毯鋪在石歸庭旁邊:“可以睡了,石大夫。只要晚上不下雨,就可以安穩睡到天亮呢。希望不要下雨了。”
石歸庭抬頭看了看天色,老天彷彿為了應正大夥兒的請求,居然真的亮起了幾點星光,雖然只有幾點,但是足以給大家一點安慰了。他笑著說:“應該不會下了,天上出星子了。”
符鳴也抬頭看看天:“果真,那真是太好了。先睡吧,石大夫,今天真夠折騰的,睡個好覺。”
石歸庭在自己的氈毯上躺下,看著符鳴往四周去巡查去了。這地面被火烤過,已經大幹了,並且還有一股暖烘烘的餘溫,躺在上面很是舒服。石歸庭望著旁邊空著的鋪位,心裡既緊張又期待,今晚可以與他隔得這麼近呢,說不定還可以偷看他睡覺的樣子。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