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委屈哀怨出口只化作一句:“臣……懂了。”
第8章 忠臣難為
百翠園與湘袖班同為祥京梨園界的翹楚,分立京城主幹道寧安街左右兩側,門戶相對,大有敵對之勢。
這一日,湘袖班照舊高朋滿座,聽說豔冠江南的名伶柏盈菊今兒個在此開嗓獻藝,不少王公貴族,富賈豪紳,風流子弟,都想一堵其芳容,見識見識傳說中那傾城傾國之姿。
與西堂申鴻流連於煙花之地相同,安王宣棣尤其好於此道。
在一天前,西堂申鴻曾經認為,妓院與戲院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他甚至曾經認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跨進這道門檻,可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他喜歡的明明是姑娘的柔聲細語,胭紅脂粉,可現在懷裡卻抱著兔兒爺硬邦邦的身子,硌的他蛋疼。
他欣賞的明明是鶯歌館的霓裳羽衣舞,可現在看的卻是期期艾艾依依呀呀的蘇三起解。
暫且將薔薇公子的自憐自艾放置一旁不表,單就西堂大人不進勾欄改進梨園,還專程去捧柏盈菊的場這一條,就夠成為京城百姓三月之內,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西堂大人杯具的想著,在內心裡又將熵帝誹謗了一百遍,偷偷抹一把傷心淚,暗道命運的悽慘悲催。
“西堂大人,青兒敬您一杯。”眼前的小倌媚笑著,將酒杯舉至西堂申鴻眼前。
西堂申鴻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怎麼看那張著了戲裝的臉都跟見了鬼似的,不由得輕輕皺眉,將酒杯推到一邊,不理那小倌青白的臉色,起身行至窗邊,推開雕刻著精美生動人物圖的窗戶,四扇窗頁應該雕刻的是一折戲,但西堂申鴻卻無心欣賞。
從二樓的雅間向下望去,寬敞的戲臺上一個“蘇三”正在訴說自個兒的冤苦,西堂申鴻發現混身都開始疼了,媽的,誰給他通報的安王今晚一定會來這裡,他都等了一個時辰了,要是今晚見不到安王,他一定回去活剝了那小子。
正準備合上窗戶,忽然,對面一扇窗頁開啟來,從裡面探出一人頭,西堂申鴻渾身一震,瞬間精神抖擻,對面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立即彎下眼角,朝他拱手,他也回禮,因為戲院很大,兩邊離的太遠,雙方都沒有說話,只是以笑回應。
合上窗戶,西堂申鴻給了幾兩銀子將屋裡的小倌打發走,便朝對面的雅間走去,輕叩房門。
果然,開門的即是那人,恭敬地一揖到地:“下官見過尚書大人。”
西堂申鴻趕緊回禮:“駙馬爺莫要如此,折煞申鴻了。”
西堂申鴻隨穆修竹進到雅間裡,繞過紫翎屏風,還有一隔間,隔間裡面,安王正左擁右抱,看著來人。
西堂申鴻行禮:“下官給安王殿下請安。”
“尚書大人免禮,怎麼今兒個不陪宣翎,竟然來這裡聽戲?看來這柏盈菊的面子夠大的,連從不踏入梨園半步的薔薇公子,都抵擋不了他的魅力前來捧場呢,修竹,咱們今天果然沒有來錯啊。”
安王是熵帝最小的弟弟,同為太後所出,縱觀全天下,也只有他敢直接稱呼熵帝的名諱,這也是熵帝預設的。
安王宣棣從不稱呼自己的兄長熵帝為皇上,這在百官眼裡,簡直就是大不敬,可熵帝偏偏就容許他這樣,宣棣開心了叫他一聲皇兄,不開心了就直接喊宣翎,直至今日,百官也已經習以為常。
“殿下哪裡的話,申鴻也是聽聞這柏盈菊聲名在外,便想來瞧個究竟。說到底不過跟風罷了,倒是安王殿下,精於此道的緊,下官還得多向殿下請教請教。”西堂申鴻心虛的說著,鬼知道他今天踏進這門之前,那裡聽說過什麼柏盈菊還是柏盈梅的。
“好說好說,不過,小王似乎不久前才聽說尚書大人只傾心於女子的溫香軟玉,讓小王著實傷心好久,怎麼今日大人又轉性了?”安王接過依偎在他身側的小倌遞來的酒杯,輕輕啄飲。
西堂申鴻擦了把額頭沁出的冷汗,這是他最怕遇到的問題,也正是他那日拒絕安王求愛的言辭,當時說的理直氣壯,如今看來卻如此單薄。
“安王殿下說的極是,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申鴻不過是想一窺美人的驚世容顏罷了。”西堂申鴻繼續擦汗,他已經快被這兩兄弟整神經了,這樣下去,他的腦細胞非得滅絕不可。
“哦?那尚書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是美人大人就有興趣了?哎……本王好傷心啊,上次大人拒絕了本王,原來是本王容貌還入不了大人的眼,不過,說來也是,除了修竹,誰還能跟京城有名的薔薇公子媲美呢,原是小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