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帝從龍椅上站起,緩緩走到西堂申鴻面前停下,一手搭上他肩膀,輕拍兩下:“愛卿,國家和人民需要你,挺住!”
西堂申鴻自嘲一笑,攏了攏衣領,似乎生怕露出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一般:“不知國家和人民還需要臣挺多久?”
“快了。”熵帝望了眼窗外深沈的夜色,搭在西堂申鴻肩上的大手緩緩上移,順著他纖細的頸項,一路撫上他的臉頰,用彷彿情人間的低語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朕會補償你的。”
“補償?”西堂申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輕笑出聲來:“皇上真是愛開玩笑,這種事情也是可以補償的嗎?皇上又是準備用什麼方式來補償臣呢?功名?利祿?”
“這個朕自有辦法,你就不要多問了。”熵帝微微皺眉,口氣也稍微強硬了些,他不追究西堂申鴻回話的態度不代表可以容得臣下繼續放肆。
自那日以後,西堂申鴻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那日陳班主明明說的是柏盈菊一個人在樓上等他,可是進去之後碰到的卻是守株待兔的安王。他也曾懷疑陳班主是被安王收買了,後來又去打聽過,可陳班主拒不承認,這事便也無從考證了,總之,這個啞巴虧,他是吃定了。
正想著,門被人從外輕輕推開,月光下,明樺引著一道披著全黑斗篷的瘦弱身影,朝兩人走了過來。
宮門重新關起,來人盈盈拜倒在地,摘下黑帽,顯出一張清麗純淨的臉龐來:“草民柏盈菊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熵帝微伏下身,挑起美人下頜,先怔了一下,才深深的笑開來,緩緩說道:“西堂申鴻,你這身失的值!”
聽熵帝這話的意思,彷彿連這種事情也是可以上稱量算一般,西堂申鴻低垂著腦袋,臉漲的通紅,只覺得胸腔內一陣血氣翻湧,羞惱的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金殿的蟠龍立柱上。
熵帝很君子的牽起美人的雙手將他扶起,用滿含溫柔與寵溺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巡視半晌,靈動修長的手指緩緩滑至他胸前,捏起系成蝴蝶結的黑色綢帶,輕輕一拉,斗篷便順著那纖細的身形滑落在少年白皙的腳邊。
熵帝眼前豁然一亮,他本以為斗篷之下的風景要麼會如為了引起他注意的後宮嬪妃一般赤身裸體,要麼就是為了挑起他的慾望只著寸縷,做出一般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扭捏姿態。畢竟這兩種打扮才是他夜生活的主流動力。
可眼前的人兒卻裹的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嚴實,簡單的青色長衫,釦子一粒不落的系至頸間,精緻的五官,謙卑的笑靨,眉眼間的風韻,竟與那人如出一轍。
熵帝迷惑了,專注而深情的與他對視,忽然,猛地一把將他揉進懷中,情不自禁的喚出那個壓抑在心底的名字:“修竹──”
美人倚在他懷中,無比柔順,彷彿妖精一般在他低語道:“今日是皇上的壽辰,初次見面,草民身無長物,想為皇上獻藝一曲,還請皇上莫要嫌棄才好。”
熵帝心頭微顫,瞧瞧這話,竟與今日穆修竹在殿上那般相像,這讓他怎麼可能拒絕,又怎麼可能嫌棄?
美人蓮步微移,兩人之間略微拉開了一些距離,輕靈優雅的轉身亮相,顧盼回眸間,百媚頓生。
如夜鶯一般的淺唱低吟,清啼婉轉久久迴盪在整個啟泰殿上空,熵帝望著他的眼神越發熾熱起來。
他明知他不是那人,他明知他不過是一低賤的戲子,他明知他只是個替代品,但,他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想將他佔為己有的慾望,控制不了蠢蠢欲動的身體本能。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聽至此處,熵帝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汗如雨下的西堂申鴻,猛的一個箭步上前,將柏盈菊打橫抱起在懷中,大笑著向寢宮走去:“春宵苦短,美人還是莫要浪費時間了,一會兒上了床再慢慢唱。”
“啊──皇上──”柏盈菊故作一副小生怕怕的蒼白模樣,纖細的雙臂緊緊攀住熵帝的肩頭,將臉埋入他胸口,羞澀的紅暈瀰漫到了耳朵根。
熵帝對於他這副反應很是受用,憐愛的輕輕在他耳朵上烙下一吻,繼續向裡走去,徒留西堂申鴻一人,在這恢宏的大殿之上。
看到熵帝一副終於抱得美人歸的開心表情,西堂申鴻才抹了把冷汗森森的額頭,明樺上前端了杯熱茶給他:“西堂大人辛苦了,喝杯水歇歇再走吧。”
西堂申鴻接過茶杯,盯著飄在水面上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