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呆愣地看著安丞遠。剛才那幾句話,也同樣帶給他不小的震撼,而此刻的他卻也不願去細細思考其中深意,見安丞遠猶豫著不知要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他趕緊搶先一步開口道:“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那樣說。”
原本還滿心忿忿不平,此時也早已氣消,安丞遠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其他事也就算了,辰王……畢竟是謀反未成,叛國罪人,怎能任他來去,你竟還跟他見面……”
海棠微嘆一聲,抿唇不語。沈寂了許久,他忽然道:“我會告訴你這一切,可是……我也想求你做一件事。”
“你願意告訴我了?”聞言,安丞遠反倒有些不敢相信,自然也無心疑惑海棠要讓自己做什麼。
海棠點點頭,又凝眉不語,似是竟不知從何說起。安丞遠倒也不急,二人坐至桌邊,屋內一時安靜不已。
良久,海棠的聲音響起,語氣平靜似常,聽不出什麼情緒,“娘知道一個秘密,父……皇他當時正需要這個秘密,娘卻不願告訴他,拖到最後沒有辦法了,他索性下令殺了我娘。”
“什麼?玉妃不是後來病死的?”安丞遠驚道。
海棠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繼續道:“然而不知為何,龍亦卿知道娘曾將那秘密告訴於我,便給父皇說了,父皇就想從我這裡得到答案。我聽從孃的囑咐,自然也是不能說的,又想到他畢竟虎毒不食子,便一直言辭閃躲。
“可沒有想到的是,父皇簡直是瘋了,竟連我也想殺。他想毒死我,卻不知宣……辰王怎麼會潛進來,找了人裝扮成我的樣子替我服毒,而把我換了出去,但很快還是被發現了。龍亦卿帶著追兵追來,見我們馬上就要脫逃,便親自上陣架弓射了我一箭。”
第十七章
聽到此處,安丞遠才想起海棠曾說過胸口那一箭是皇上所致,這時才恍然大悟,心中卻湧起更多震驚與傷感。
“那箭實在夠狠,而且還淬過毒,所以他看到我中箭了也沒有再追,想必是覺得我不可能活下來……”說著,海棠苦笑了一下,“但我終究是死裡逃生,僥倖留下一命,但從那之後,這世間便也不再有五皇子龍亦棠了。”
語氣間顯露出無盡失落與惘然,海棠卻依然保持著淡然的神情,“親生父兄,一個殺我孃親,一個令我差點命歸黃泉,反倒是一個從小不怎麼熟悉的叔父,救我於水火,所以我後來作了他的男寵,倒也心甘情願……”
“等等!”安丞遠打斷對方,神色有些古怪,“你、你說什麼?男寵之事不是什麼用來矇騙他人的幌子嗎?”
聞言,海棠倒是迎上對方的視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這是確有此事,何必作矇騙之用?”
“你──”有關這個問題,安丞遠無論到何時也無法相信,“可所謂的男寵,不、不就是……”
“大將軍作什麼這般吞吞吐吐?”海棠笑出聲來,徑自道,“男寵,便是受他寵幸啊,雖不至於夜夜交歡──”
“停!”聽到海棠直接說出那個字眼,安丞遠驚得從椅子上立了起來,“可是你、你跟辰王,你們是親叔侄不是嗎?”
海棠臉上的笑容不減,但眼中已看不到任何笑意,“親生父親和哥哥想方設法取我性命,我只是跟叔父做那種事情,又怎樣了?”
“這不能混為一談!”安丞遠搖搖頭,“老天,你們這可是大大的不倫啊!”
被這樣說了,海棠最後那點微笑也徹底退了下去,冷淡道:“你要真相,我便說與你聽,不是反過來聽你指責我。”
安丞遠見他面色陰沈,這才冷靜一些,心中雖仍對海棠與辰王這般驚天的不倫之事耿耿於懷,但也著實不好繼續多言。
海棠見他不再數落,態度也緩和許多,“之後的事我不想多說了,我只是想求你,讓我和辰王見上一面。”
剛平靜下來的安丞遠聽到這話又差點憤憤而起,但還是壓抑了下而有些生硬道:“還要見他做什麼?”
海棠撇撇嘴,“今日雖被你撞破,但不論你信與不信,這也是我被帶到你這後第一次見他,還是他突然‘到訪’。”說著,臉上露出一絲沈鬱,“其實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根本沒想到他竟會闖入將軍府,還能找到我這裡來。”
聽到這話,安丞遠首先想到的卻是憤恨自己的堂堂府邸不知何時,守衛竟弱化到如此地步,竟讓一人之軀來去自如!
海棠倒也不知他心中所想,繼續說道:“他……因為一些事才會謀反,直到現在也不死心。我想跟他見一面,好好勸他放棄這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