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脫飛揚,百無禁忌,時而玩世不恭時而認真深情,有時比實際年齡幼稚有時卻又像經了許多滄桑。以前總覺得看他不透,可今夜知道他的身份家世,聯想起來,卻覺得不是那麼難懂。
還有他對永嘉的態度,帶著孩子氣的挑釁,厲如錦搖頭苦笑,他承認永嘉不比他成熟多少。
“梓童,想什麼發愣呢?”永嘉膩過來,環住厲如錦,清冽的酒氣撲鼻而來。
“在想那個賀持盈,原來是日前在宮外認識的一個小友。”
“啊?梓童早認識那小孩兒?”
厲如錦淡淡一笑:“通天衛沒報告今上?”
永嘉清咳:“挺彆扭的一孩子。”撇過話題。
厲如錦識趣自然不糾結與這個::“今上沐浴去吧,酒氣太重了些。”
永嘉聞聞衣袖:“挺香的呀~啊,是了,不能衝撞了孩兒。她沒有再鬧你吧。”說著伸手在厲如錦的肚皮上摸了兩把,胎兒早安定下來,眼下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下倒乖,原來方才是想湊熱鬧。乖啦,女兒,待你滿月給你擺次大宴,好好熱鬧下。”永嘉顯然是喝多了,話碎得很。厲如錦靠在榻上,靜靜笑著。
永嘉是喝了酒有興致,厲如錦是太晚走了困,兩人也像尋常夫妻那般並肩躺著說話。
“梓童,你看,時間多快,我們都有三個孩子了。”
“嗯,想起進宮、生阿懿,就跟昨天一樣。”
“哈哈,是啊,然後老二老三連著來。”
厲如錦不輕不重地拍了永嘉一下,永嘉抓住那手親了一下,聲音是很溫柔的:“惟願君安,你只管把身子養好,旁的不用想,萬事有我。”
不是“朕”是“我”,永嘉那一刻沒想宗廟社稷,只想做個丈夫分解妻子的憂慮。厲如錦聽罷往永嘉靠了靠,自己總還是要他拿章程的。
“梓童,朕最近在想給致深說門親事。說來,他比朕還年長三歲呢,又是個侯爺,總不成家說不過去。”
“今上是有中意的人選了?”
“還沒,朕得先問問他自己的意思。本來這事兒該梓童和堂嫂商議,再去跟父皇討旨意,不該朕插手。可致深的脾氣梓童也知道,要咱們越過他給作了主,到時候可有場大戲看。”
厲如錦似是想到致深抓狂的樣子,笑起來:“成,今上先去探探口風,之後臣再和堂嫂敲敲邊鼓。”
“嗨,這位爺,真是欠了他的。”
“今上和致深親厚,操心他的終身大事也是責無旁貸,嘆什麼氣。”
“是是,還是梓童懂朕,最是體貼溫存。來讓朕表表謝意……”
“唔……今上……”
☆、騁馬
自景弘末年平戎一戰南華大破北戎鐵騎,掃平王庭之後,天下承平。永嘉沒經過戰事,卻也好騎射。時常去西苑騁馬,南山狩獵,宮中也有箭道供他平時消遣。
時逢九月,秋高氣爽,永嘉覺得不去西山縱馬馳騁簡直有負這大好辰光。厲如錦眼下是沒法同去的,永嘉乾脆邀了致深,反正也有話要問。
武淩西郊山青水碧,秋日午後又天高雲淡。光是看著風景都讓人愜意,永嘉和致深甩了隨行侍衛,一棕一白兩匹駿馬賓士如電,飛跑在齊膝的秋草裡。永嘉覺得同致深賽馬最是快意,因為這個缺心眼的堂侄從來不曉得讓他,每次都全力以赴,跑馬跑得很是暢快淋漓。
直到西山腳下,兩人才收韁緩行。永嘉額上沁出了汗,隨意一抹笑道:“怎麼心裡有事?發揮不佳啊今兒。”
致深只是笑笑::“微臣讓著今上呢~”稱謂雖然恭敬語氣十足調侃。
永嘉展臂深吸了口氣,嘆道:“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這由原西山依舊,只是當日騁馬之人已由父皇和國公變成了朕和你。真是光陰如過客,浮生似一夢。”
致深轉了馬頭靜靜看向永嘉,他當然知道自己的父親曾是成化的初戀。那武淩年少,鮮衣怒馬的歲月父親也講起過。是啊,這就是時間,可以讓甜蜜的感情沖淡釋然又能讓一些情愫歷久彌新割捨不能。
“是啊,再過二十年,這由原上又有一群后起之秀,一時英豪。”在永嘉轉過目光時,致深已抬頭仰望青空流雲,側顏靜雅。
致深繼承了程北亭的俊美相貌,側面較之正面更為耐看。饒是見慣美人的永嘉也不由一時失神,他最愛二十出頭的男子,由少年到青年的過渡,那樣豐沛的美麗和英氣,無不令人振奮。特別是時常見面的致深,平素嘻嘻哈哈永嘉總是避之不及,這樣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