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他還是難以相信自己居然混入昊天堡了,天知道這裡除了楚行雲,有多少人想殺他而後快!冷於秋的臭名,江湖上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自嘲的想,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這世上有多少人想方設法想要成名而苦於無路,自己沒做什麼,卻能“名滿天下”,難道不該偷笑麼?
有時候也會想,人一生到底要經過多少劫難才能修成正果呢?為什麼有人的道路平坦寬闊,有人就註定了崎嶇坎坷呢?想來想去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一聲苦笑。
怪不得誰,這一條路其實是他自己選的。即使被欺騙、被傷害也無話可說!
想起重逢時楚行雲那副驚喜神情,嘴角邊不由掛上一絲微笑。這個傻瓜,或許還不明白,現在已經不是他離不開自己,而是自己離不開他呀。
沒有人甘願寂寞,那清冷出塵的山中子是,自己也是。
寂寞太久的人,心裡這把火燒起來,也會比別人熾烈得多!而點起自己這把火的,就是楚行雲。
從來沒說過愛楚行雲,並不代表對他的愛會少了一分。相反,只是因為愛得太深,才不敢表露出來。也許是經歷了太多美夢成空的破滅,才會患得患失,明明都已經把心掏出去了,卻天真的、自欺欺人的想著,如果少說一句誓言,也許就會少愛一分,到時候也就不會傷得太重、太痛!
楚行雲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看他和風般的笑容;多喜歡看他真誠的、情意綿綿的眼睛;多喜歡那種走在前面,想到身後有人跟著,有人在關切注視自己時,情不自禁想回頭的那種安心感;多喜歡兩人赤裸相擁時,從他的身上慢慢渡到自己心頭的那股暖意!
幾乎沒有辦法忍受變回一個人孤獨的日子,所以不顧一切的來了。
臨行的時候對默默自己說,也對老天說:就再任性這最後一次,就再為自己爭這最後一次。雖然自己一直是個運氣很壞的賭徒,而且已經沒有了賭本,還是想再祈求一次幸運!
到此為止,事情似乎進行得很順利,順利得出人意料。過了今晚兩個人就會重在一起,逃到海角天邊去,再不受世人的束縛,他一直可望不可及的幸福也將唾手可得。
然而每當這樣想的時候,伴隨而來的卻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深深的恐懼。事情好像太簡單了,太順利了,簡單順利得令人恐懼!
這種恐懼不僅僅是為了相識楚行雲以來身邊一連串看似巧合的事件,也不單單是那束美麗的有如毒藥的“千媚”,
他隱約有種感覺,似乎有一隻巨大的黑手正在向他慢慢逼近,在他的身邊窺探著,只等時機一到就會上前來狠狠攫住他的喉嚨!
好幾次他都做到這樣的夢,真實得有如現世。
如果這話告訴楚行雲,他一定會笑自己疑神疑鬼,可是鬼遇見得多了,怎能不疑?
頭腦中亂七八糟的想了許多,始終也理不出個頭緒來。起來看看窗外,月亮升上樹梢,已經是二更天了。遙望遠處楚行雲的居所,想來他此時此刻也必定難以安眠,不知是不是在跟自己想著同樣的心事。
但願一切順利!
剛剛在心裡祈禱完畢,敲門聲便已不識時務的響了起來。
“誰呀?”
“丘公子還沒睡麼?”
門開啟,出現的是安排他住到這裡的昊天堡管事,好像姓廖。模樣倒還順眼,只是那雙眼睛實在太複雜,時而閃爍著算計的光芒,讓人喜歡不起來。一如現在。
冷於秋皺了皺眉,作出一副被吵醒的樣子:“是廖管事,有事?”
廖管事笑了笑,這笑容在冷於秋看來似乎別有用心:“這麼晚了來打攪丘公子實在是萬分過意不去,只是有個人一定要見您。”
“什麼人?”
“我家老爺,也就是這昊天堡的堡主。”
三十一
“我家老爺,也就是這裡的堡主想見丘公子。”
什麼?冷於秋暗中吃了一驚,直覺的想到莫非事情有變?可是自問沒有任何漏洞可尋,即使對方心存懷疑,也只應是在暗中防備,斷不會在毫無證據之時將事情鬧開。
“這麼晚了,楚堡主招在下何事?”
廖管事一臉皮笑肉不笑:“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丘公子,請!”
冷於秋向外看了看,見跟廖管事同來的還有兩名僕役打扮的青年,即便有些武功底子也不會很高。他現在若是擊退眾人強行離開倒是不難,只是今日事情不成,日後楚行雲想走可再難找到機會。事到臨頭,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