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香氣濃郁而粘膩,浮在空氣裡無法流動。
忘舒沒言語,回過頭垂下眼睫看他,陽光在另一側眼瞼上投下一抹側影,他點點頭,目色毫無情緒可言。
陸詡輕咳一聲,端起已經半涼的茶水放在唇邊輕抿,清湯入喉,就著半冷的溫度傳來一絲苦澀的感覺。
“那是她。”忘舒抿了抿唇,並未多做解釋,那個她是誰,他早在決定與陸詡回京之時就已告訴過他。
陸詡沒接他的話,指尖輕輕掃過額角,在眼尾出輕按,頗有些想要放鬆的意味,可是眉宇卻越湊越緊。
“他不是以前的崔小侯了。”良久,陸詡把聲音放的很輕,似乎有些怕說出來,為難著卻偏要出口,又怕忘舒聽見。
“嗯。”忘舒又往窗外瞥了一眼,便掃到那日崔無歡在廊下站立的地方。
他是想去見他的,沒有理由,甚至不是為那一方青瓷兒的小壇。就這麼站在窗下一眼朝外望過去,他甚至希望那廊下還有他殘存的影子,有點兒像是憑弔,可他們又都好好的在這世間浸淫。忘舒勾勾嘴角,緩緩扯出一抹笑。這笑容有些輕嘲的意味,可卻不知道到底該嘲笑的是誰。
“我也去?”陸詡也站起來,順著忘舒的目光朝外看,轉至廊下時眸色變倏地轉暗,他不瞭解忘舒在想什麼,他只是猜。
“不必,我現在還不想見他。”忘舒這麼說著,緩緩轉過臉來,墨藍得瞳仁映著他自己的影子,卻依舊恍恍惚惚看不分明。
他本來就看不清這雙瞳仁裡的東西,如今這一雙瞳仁又天差地別,也許一隻在上一隻在下,也許一隻在曾經,一隻在此後。
“忘舒。”陸詡忽的湊上去輕啄忘舒眼角,那溼熱的觸感惹的忘舒一陣不適,他眼裡有淡淡的疏離,但轉瞬即逝。
這讓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崔小侯的吻,總是帶著蠱惑,蠱惑裡是他邪魅的笑。
忘舒忽的勾了勾嘴角,這笑卻讓陸詡的眸色更加暗沉,他抓不住忘舒的思緒,忘舒也不可能讓他觸碰。這是忘舒,縱使跟了他回來,縱使不再拒絕,也難得豢養。
陸詡溫熱的嘴唇從眼角漸漸往下,竟不似平常那般停下,而是一徑向忘舒唇角滑去。忘舒深吸一口氣,還是沒能忍住抗拒的欲。望,伸手輕推陸詡越靠越近的肩膀。
陸詡身子一僵,反手將忘舒的手拉過身側,向前一步膝蓋擠進他雙腿間,將人緊緊壓在身後的床楞上。
“唔。”忘舒有些怔忡,後腰硌在床楞上帶來很不舒服的感覺。再下一個瞬間,陸詡已經欺身而上。
忘舒使了力往前掙,陸詡卻不由分說一徑前欺,忘舒側頭避過,開始往後縮。
“子言。”他喊,聲音裡帶幾分不滿,卻沒有生氣的意味。陸詡撇了撇嘴,伸手擒他下巴。
雙唇相貼,忘舒半個身子已經探至窗外,陸詡牢牢壓在他身上,以一個非常難堪的方式接吻。
園兒裡還有些開到荼糜的花,伴著微風颯颯地往下落,晨起陸詡叫了下人慾把園兒裡打掃乾淨,卻被忘舒攔住。他說葉落歸根,把那些掉落的花葉堆在根旁吧,陸詡笑著叫人照做了,可他最怕的還是忘舒這一句葉落歸根,他的根在哪裡,他獨自在江南飄遊了十年,最終他回來了,究竟是為他,還是為誰。
陸詡怕了,像是回到了當年,但當年他只是守望,從沒想過接近。而如今他卻想要抓住,恨不得將忘舒團起來塞進身體裡。他有時候也會自嘲,官場,果然如同染缸。渴望抓緊,永遠都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這一吻持續了很久,直到忘舒面色潮紅不再掙扎,陸詡在他唇齒間瘋狂地掃蕩,一遍一遍地佔有,一遍一遍的卻並不滿足。忘舒會突然變得順從,甚至開始回應,陸詡睜開眼睛看他通紅的臉,只是緊閉的眼角微紅。他永遠琢磨不透忘舒所想,也或許正是如此,才會讓他放不下,逃不開。
直到陸詡留戀地從他唇角離開,忘舒也沒有睜開眼睛。他斂著眼瞼,像一隻順從的貓,看起來像已經墮入了迷夢。陸詡有一瞬間甚至不知道應不應該喊醒他,只是盯著他的容目發呆。
“夠了麼?”忘舒突然出聲,抽出身下壓的發麻的手抵上陸詡胸膛,一直緊閉的眼眸終於睜開。
一雙清明的眼,與陸詡帶著水色的眼眸不同,也於微紅的膚色和微喘的氣息格格不入。
陸詡輕笑一聲讓開,忘舒也輕笑一聲起身。剛才那個吻突然就看起來有些像個玩笑。忘舒走至桌旁看了看茶碗裡涼透的香茶,端起來就著陸詡的杯子啜了一口,唇舌間還有些陌生的觸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