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愕抬頭,但見重重怨靈深處,有一道跳躍的紅色,被網縛在一根深入池底的鐵柱之上。周圍無數怨靈不斷撲來,似要侵蝕他之靈體,他發出陣陣痛苦的哀叫,夾雜著聲聲“師兄救我。”
徐雲帆試探著問道:“你是……林滄海?”
那魂靈立刻叫道:“是我……是我!徐師兄,求你救救我!”
徐雲帆心下慘然,當初將林滄海逐出門牆,後來在魔教內也沒見過他之身影,多少有些掛心,但既是他選擇的道路,立場敵對,也只能當做再沒這個人。此刻卻在血池內見到他之魂體,悽慘的狀況,令人不忍目睹。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魂靈斷斷續續地道:“祭司騙我……他說會讓我修煉絕頂功法,卻故意引我走火入魔,又將我靈魂剖離,讓魔主佔用了我之身體……但,祭司又說原主的魂魄如果完全離開身體,會影響體質,所以用引魂之術,將我分離出一魂一魄留在體內,剩下的魂魄投入血池。”
“我是這裡唯一的生靈,日日夜夜受怨靈撕咬,好痛苦!好痛苦!”魂靈猛烈地搖晃著,似乎要掙脫束縛,卻又慘叫著退了回去。“徐師兄,求你救救我!看在我們同門六年的份上……看在師父的份上!求求你救我!”
御武臺上,魔教先天一翻手,四野震動鬼神驚。
柳澤仰面看了一眼天空風雲聚攏的景象,微微瞬目,似是懷念又似感慨:“多少年了……又見到先天出手的情景。”
“這是你自願放棄的道路。”魔主一手淡然舉起,四面八方的氣旋洶湧而來,聚為漩渦。他的聲音好似從仰不可及的高處附落:“柳澤,閻浮渡者,你放棄了先天修為,墮落到這被神拋棄的世界,渡了這世間的誰,又澤被了這世間的誰?你什麼都沒做。數百年漫長的光陰,你是白白辜負了。”
柳澤道:“我與人有約,不正面交鋒。他不動,我不動,平衡就是和平,這才是不變真理。”
“哈,他不動,你不動,中原魔界依然戰亂不斷。該說你是太愚蠢,還是太天真?”
柳澤聽著他的諷刺,瘦削的臉孔上是冰冷的雙眸,只是細細看去,或許能發現那其中湧動的暗濤。
“我救不了所有人。”
“我存在的意義,只是——殺先天!”
先天,御劍飛仙,遨遊三界之先天。
多少後天武者想往的目標,各派弟子膜拜與供奉的傳奇。
只是在柳澤毫無溫度的雙目之中,此刻對先天只有一字:
殺!
柳澤話語出口,魔者忽覺腳下滯澀,低頭之時,但見四面忽現閃耀圖案。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大聖獸分守東南西北四方位,一則盤旋,一則振翅,一則作勢欲撲,一則隱而待機。
這是……術陣?
柳澤是何時佈下了術陣?
魔主微訝,望去之時,但見腳踏金蓮之人,慢慢地開啟了手中摺扇。
摺扇正面,一個金色的“卍”字,伴隨著青朱白黑四色從扇中射出,與地面四色圖案交相應和,乍然爆起沖天光束,燦如霞光。
“都說了羅長風是我的繼承人,我當然是術法一脈。”
褐袍的修者一手拈訣,口中沉喝:“先天本就不該存在這世上,所以——死吧!”
59、獨家
59、
徐雲帆望向鐵柱上。
鐵柱上有一道符咒圖案;正是鎮魂所用。下面又壓著一個黑色圓球;發出點點幽光。
徐雲帆靠近,見上面有文字。細細讀來;道是林滄海之魂魄為祭司法術所震;封鎖在法器之內。他暗忖,若解開封印,取走法器;再找回林滄海之軀體,便可令他復生。
“徐師兄;徐師兄!”
他這邊看著;那抹魂靈用力扭動著;尖叫和哭喊,聲聲句句“救我”,令人惻然。
當初何等意氣風發,而今卻落得這樣慘狀。軀體為人佔用,靈魂不生不死地吊著,受怨靈吞噬。這種痛苦,稍加想象便知何等煎熬。
魂靈瘋狂地喊叫著,發洩著,徐雲帆心中雖然澀然,卻只是沉默不語。
好半天,那魂靈終於累了,不再發出聲音,靜靜地靠在鐵柱上不動。
徐雲帆這時方開了口。鬧騰了這麼久,倏然寂靜,他溫和而透著嚴厲的聲音便分外清晰:
“林滄海,你知悔了麼?”
魂靈略微顫了一下。徐雲帆感到他向這邊望來。
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