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嚴烈陽的聲音道:〃四公子也應知道我已將北狼令相贈給了九
宣,此生絕不相負。與呂家的婚約,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踐。〃孟管雲聲音裡沒有起伏:〃城主身份尊貴,行事一向穩重。一兩個內寵,也當不得
什麼妨礙。人立足於江湖當講信講義,應下來的事可得做到。呂二小姐在成親那日
遇劫,喜堂驚變一事也怪不得她。城主剛才也說了,此事須怪不得呂茵。既然如此
,自當履行當日諾言,擇期迎娶。〃嚴烈陽微一沈吟,欲待答話,忽然外面一個快步走來,呈上一個拜匣,聲音裡有些
氣急交加:〃回城主,雪山派的人現在城下,說有事與城主見面相商。〃嚴烈陽聲音波瀾不驚,道:〃來者是客,請進來吧。〃那人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嚴烈陽向孟管雲道:〃四公子,此事容後慢慢商議。〃孟
管雲點了點頭,嘴角有一點冷笑。他臉色有些蒼白,這一笑顯得有些刻薄,還帶著
幾分肅殺之氣,身形穩如山嶽。過不多時,便聽到一腔柔和的聲音說道:〃任雪飛
來得冒昧,嚴城主勿怪。〃聲音似遠似近,聽來甚是平和。廳裡坐的多是識貨之人,這一手千里傳音便已經驚
人。嚴烈陽提氣道:〃任門主遠道而來,烈陽有失迎迓,十分失禮。〃任雪飛聲音又響:〃城主不必客氣,這世上原也只有一個孟四公子,當得城主一迎
。〃最後一字話音未落,人已經踏上了廳口的石階,緩步走了進來。
廳中人人注目,任雪飛相貌極俊雅,秋陽下面,嘴角帶著淺笑,白衣錦帶動,玉樹
臨風般翩然走了進來,整個人溫潤如玉,白雪公子一名確是實至名歸。
嚴烈陽與孟管雲都站起了身,互相道過久仰。嚴烈陽道:〃門主請坐。〃任雪飛一笑,說道:〃城主不用客氣,雪飛今日前來,有兩件事想與城主說清。前
日城主成親,喜堂驚變,新娘被偷龍換鳳,欲施暗襲,雪飛當日未能到場,但雪飛
可以擔保此事與雪山派絕無干系。〃嚴烈陽點頭說:〃門主多心了,我並沒有往那上面猜想。一兩個小人之言,也做不
得數。〃任雪飛偏頭看了一眼九宣,那人穿著件單衣坐在風口裡,低著頭一動不動,與昨晚
間那風流靈動的模樣大相徑庭。他轉回頭來,續道:〃第二樁麼,便是朱九宣公子
昨日在舍下別院裡作客,拉下一件重要的物事沒有帶回來。雪飛知道此物事關緊要
,必要親手奉還才妥當。〃
九宣坐在一旁,這時慢慢抬起頭來,眼睛亮如寒夜的星子,慢慢向四周掃了一圈。
廳裡坐的諸人在心中鄙夷他的著實不少,現在卻覺得那一雙眼黑不見底,象是萬千
的話在裡面,又象是古井無波,一時間只覺得神為之奪。
任雪飛走到他身前,從袖中摸出那塊鐵牌北狼令,柔聲說:〃九宣走的匆忙,這個
竟然也能忘記。〃他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寵溺意味,不必多伶俐的人都聽得出來。九宣一笑,似珠玉生
光,伸手接了過來。任雪飛握著那牌上的繫繩沒有放開,說道:〃九宣有沒有聽說
過雪山玉筍峰的美景?玉林蘊雪,天河牽星,都是北地有名的勝景。九宣若不嫌棄
,不妨與我一同回去,我可以保證九宣會覺得此行不虛。〃九宣唇邊含笑,心裡卻暗道你這是公然來削嚴烈陽的面子了。哪裡是來還物,分明
是來尋釁。只是時機挑得好,孟管雲在座,許多江湖上的頭面人物看著,嚴烈陽便
是再咬牙也發作不了。
他沒有回話,任雪飛忽然伸手撫了一下他的鬢髮,說道:〃這枝緋玉原是我心愛之
物,九宣插上後卻這樣的合適,不如贈與你,美人美玉,相映生輝。〃
一時間廳裡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九宣髮間那枝玉簪上。與孟管雲同來的眾人中忽
然有一個藍衣青衣站了起來,大聲說:〃嚴城主,這樣的妖精你留在身邊,也不怕
枕蓆之間被人偷施暗算麼?〃這話人人心裡都想著了,可是隻那人說了出來。嚴烈陽並沒回答,只是說:〃九宣
,任門主這簪是心愛之物,你還了人家。〃那人一臉不忿之色還欲開口,孟管雲說:〃呂兄不必衝動,嚴城主做事自有分寸。〃九宣仍是微微一笑,手下使力將那鐵牌的繫繩拉了過來,向前走了幾步,聲音裡懶
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