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
上官靖深吸一口氣,轉過來的時候眼神已經冷靜了下來,低著聲音喃喃了一句:“悅華說要回去。”瞬間大喝:“撤兵!!!”
將軍下令,上官靖的軍隊中印瞳埋伏本就損耗巨大,現在看來的確和印瞳的軍隊無法比拼,可他們的人數足足比印瞳多了一半,何況江仇已死,時間長了印瞳必定不是上官靖的對手。便因為這個命令,上官靖帶著剩下的幾萬人,一步步撤離了印瞳所管轄的範圍內,退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雙星隕落,一夕間,江仇,連悅華統統死在箭下,如同狸兒先前看到的兩顆星一般,那樣閃耀,卻躲不過短短一瞬間,便消失在夜空中。生命脆弱,愛也脆弱,有的人懂愛,卻不被愛,有的人不懂愛,等到懂了,也過了愛的時刻,誰真能和自己所愛之人,廝守一生。
江仇被火化的那一天,印瞳、胡亥、司空傲和狸兒鳳炙只站在那裡,等到火把遞上之後,司空傲給了小飯。小飯頓時滿臉淚水,他不敢,不敢靠前用手中的火把了結江仇,就好像江仇只是躺在那兒一樣,他並未死,只是睡久了點兒,火化了之後才真的消失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印瞳等人全都離開,整片空曠的黃沙中,除了被風吹得搖晃的野草,就只有小飯一個人拿著火把,他不懂司空傲為什麼要將火把遞給自己,他分明是眾人中最脆弱,最不願親手送江仇離開的人,回想起江仇中箭後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明白。
“剛醒就亂跑,餓了吧?”
“我早就讓廚房給你弄好了飯菜,等候著你飯大爺的大駕光臨呢,還不走?”
“有的人有情,有的人無心哦。”
他是嘴巴刻薄了點兒,可字裡行間中,哪透露不出關心呢,江仇,你的感情,他到現在才知道,怎麼辦?
“死江仇!臭江仇!沒有你欺負我,我這一生不知道得過得多逍遙呢!”小飯擦了臉上的眼淚,僵硬的大笑三聲:“哈哈哈……你在那邊,也別欺負別人了啊!我,我會好好活下去的,江仇!……走好。”
一把火把拋在空中,一圈圈轉動過後,穩穩的落在了江仇身邊的柴火堆裡,沾了油的柴火堆瞬間點著,小飯往後退了兩步,坐在一邊,殘忍的逼迫自己將整個火化的過程看完,臉上的眼淚也不管不顧,任由它被風吹乾再淌溼吧。
等到最後一點兒火星都滅了,他才慢慢走過去,從懷中拿出個透明的小瓶子,貼在剛才江仇心臟的部分,捻了一點兒放入瓶子,然後轉身。
☆、四十四
滾滾黃沙,多少兒女情仇,怎嘆江山,誰主沉浮與共,一聲浮華,不比半點笑眸,容顏未改,情繫紅塵如夢。
時至今日,上官靖才明白,他覺著自己可笑,卻怎麼也勾不動嘴角。
那日將連悅華帶回之後,整個軍中都說將軍沒了連軍師整個人都變得頹廢起來,萎靡不振的模樣讓人看的又憂又氣的,他渾身散發的肅殺之氣讓人不敢靠近半步,就連話也不敢說。
連悅華火化的那一天,上官靖站在大漠中很長時間,那段時間一直都沒有人去打擾,他從白天天剛亮站到了晚上月亮升起,連悅華的骨灰除了他自己收著的那一點,其餘的都被風吹散了。原本有火的地方一片黑色,也在風中被黃沙掩蓋,這裡像是什麼也沒經歷過一般,自始至終就只有上官靖一人。
上官靖看著天空的遠方,夕陽西下,他永記得那一天,他剛被封將,便有一抹淺綠色的身影站在自己府上的廳內。
那人眉清目秀,長得不吸引人,卻有說不出的舒服感,氣質出眾,嫣然一副睿智聰明,那人一手執扇,衣襬翩翩,一拱手,一彎腰,書生般的聲音說了一句:“在下連悅華。”
那抹綠色彷彿還繞在眼前,那句:在下連悅華,也彷彿纏在耳邊,只是風一吹,黃沙掩蓋,連悅華的容顏在風沙中吹散。此時上官靖才轉身,他記得連悅華說他是大漠中最值得自己投靠效忠的人,在他身邊一待便是六年,不卑不亢,溫文爾雅。
那一把紙扇不知哪一年丟在哪兒,如今紙扇綠衣不在,人也不在了罷。
大軍看著上官靖安然歸來,都鬆了一口氣,可看到上官靖臉上嚴肅的神色,都繃緊著一顆心,上官靖看著幾個將領站在營前看著自己,他微微一眯雙眼。
“通知夏青,讓他親自帶兵前來,助本將軍拿下叛賊攝鷹王印瞳!”上官靖此話一出,頓時士氣高漲,眾人都覺得以前那個百戰百勝的上官將軍又回來了,立刻派人前去臨近的漠西疆門城通知疆門城主,鎮西將軍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