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偶撞了個滿懷,那人偶相當不客氣,掄起胳膊便要給他開瓢。
周子舒立刻屈指彈出,正打中張成嶺的膝彎,叫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這才勉強躲過,張成嶺連滾帶爬地撲騰過來,張著嘴環視一週,感嘆道:“師父,咱們這不是到了陰曹地府了吧?”
周子舒嘆了口氣,就知道自己和“嬌貴”這個詞天生有緣無分,便拍開溫客行的胳膊,將張成嶺夾在兩人中間,與溫客行背靠而立,低聲道:“這假人一個是硬,一個是打不死,不過也有好處。”
溫客行奇道:“還有好處?”
周子舒道:“一個是不會跳,一個是笨。”
他說話間,已經有兩個人偶從兩側分別襲來,溫客行拎著張成嶺,和周子舒好像心有靈犀一般,同時向兩個方向躍起,那兩個人偶立刻沒了目標,硬碰硬地撞在一起,倒地纏綿去了。
溫客行掃了一眼,便猥瑣地笑著捂住了張成嶺的眼,嘆道:“這上下其手的,看著好像春宮圖動起來了似的。”
周子舒一落地,立刻有一個人偶揮著大棒子當頭衝他砸下來,他翻身閃開,只覺胸口到喉嚨一線著了火似的疼,恐怕一聲輕輕的咳嗽都能帶出一口血來,便死死地咬住牙忍住不咳。
那人偶一棒子沒打著,不甘心地繼續追至,當胸橫掃過來,周子舒後仰彎腰躲開,溫客行瞧見了,忍不住感慨道:“這腰可真軟。”
隨後在那人偶第三棒子揮到之前,一抬手將張成嶺給凌空扔了過去,眼看著張成嶺六神無主地揮舞著胳膊腿、活像大蛤蟆抽筋似的,便出口提點道:“我教你的劍招叫你下飯吃了麼?”
張成嶺“啊”了一聲,四仰八叉地撲到了那緊逼著周子舒的人偶身上,居高臨下,愣是把那人偶撲得失去了平衡,一人一偶同時倒下,他慌慌張張地揉著摔疼了的屁股蹦起來,驚慌失措地問道:“前輩,我……我該用哪招?”
藉機緩過一口氣來的周子舒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又把他重新向溫客行那裡扔了回去,口中道:“你別添亂啦。”
他們三人純屬是被牽連的,情況還算好,葉白衣這個直接出言不遜得罪了此間主人的就比較慘了,密密麻麻的偶人把他圍得水洩不通的,這老東西偏偏年紀大了也越發固執,非要跟那些人偶硬碰硬,只聽那邊“噼裡啪啦”作響,熱鬧得跟過年似的。
周子舒伸出拳頭抵住自己的胸口,將一口腥甜的血強壓了回去,對靠過來的溫客行道:“這樣不行,恐怕撐不了多長時間,誰知道這鬼地方有多少傀儡?”
溫客行道:“這地方就叫傀儡莊,我瞧活物好像只有那一個,剩下的都是這玩意。”
周子舒眯起眼睛:“有理,能打死的看來也只有那一個。”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是什麼好棗,便十分默契了。溫客行又一次把張成嶺當成高山奴那個流星錘給甩了出去,看著他鬼哭狼嚎地又壓倒一隻,周子舒隨即飛身掠出,在那倒地的人偶甩胳膊把那小鬼抽死之前,將他拎到一邊,隨即腳尖輕點地面,身如飛燕似的撲向了那坐在輪椅上的怪人。
那人冷聲道:“又一個來找死的。”便往後一靠,只見那木質的輪椅下面忽然飛出十來個鐵鎖鏈,每個鏈子前面都栓了一把長槍,從各個方向直射向周子舒。
周子舒沉了一口氣,一個千斤墜從空中落下來,腳下一晃,晃到一個傀儡身後,那隨即追過來的長槍便將和那人偶碰在了一起,槍尖彎了回去,鐵索卻將人偶給包了粽子。
周子舒長袖甩出,口中道:“你道我不會用暗器麼?”
那怪人一驚,用力一拍輪椅把手,身前陡然撐起一把鐵傘,然而等了半晌,卻什麼都沒發生——這等嚇唬人的賤招還是周子舒和顧湘學的,眼下也不管什麼高手低手風度不風度了,便對著他使了出來。
那怪人發現上當,怒不可遏,將鐵傘揮下,可眼前哪還有周子舒的人影,他也顧不上葉白衣了,四下去尋,忽聽房頂有人笑道:“我說傻子,你怎麼給個棒槌就當針?”
怪人仰頭望去,溫客行從空而降,手中拿著一把不知哪個人偶那裡掉出來的大棒子,當頭砸了下來,誰知輪椅上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圓滾滾會炸的球,溫客行這可見著了剋星,低罵一聲用力將棒子揮出,把那球給打飛了出去,他也沒注意那東西被他打到了哪裡,反正之後就聽見葉白衣怒吼道:“姓溫的小子你作死麼?!”
溫客行凌空翻了個身落地,回頭望去,一見葉白衣那灰頭土臉的模樣,頓時樂了,回頭對那輪椅怪人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