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2 / 4)

名的慌亂。他擔心被看出破綻,擔心自己的眼神會輕易地露出敵意、困惑。他從來都不知道,恨一個人居然可以達到這樣的程度,即便投入全部的身心,也還覺得不夠、不夠,遠遠不夠。原來,恨一個人與愛一個人,之間的界限竟模糊成這樣的地步。

生辰筵席,出席的人並不多。在這一點上,他與父親頗有類似之處:兩人都不喜歡人多的場合,但作為孩子,他可以肆意表達出來,但他的父親,有時便不得不含笑周旋、應對。

同之前的宴會一樣,完美的無懈可擊,好一幕父慈子孝、和樂融融、賓主相歡。當殿內的沉抑氣氛一重重地包裹上來,讓他準備尋機告退時,陸由庚出現了,以他一貫的從容蘊藉,顧盼之間,俊朗生姿。

何景陽敏銳地捕捉到父親眼中一閃即逝的波動,不由得暗暗上心,讓父親動容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正當他冷眼審視、默下判斷時,突然,陸由庚停下談話,朝著他的方向微微而笑。何景陽心下一凜,轉開目光,恢復一貫的謙恭、沉穩。

晚上,躺在床上,不由得想起驚鴻一瞥的驚訝,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從中,他讀到了複雜而純粹的情愫、讀到了透徹而了悟的笑意。他有預感,之後一定會再見到這個人。

“嘭嘭”聲乍作,從視窗處傳來,他屏住呼吸,暗自思量道,此人竟在玄暉宮自由出入,而且闖入距正殿最近的地方,武功造詣想必不低,但又故意發聲示意,看來並非惡意。惟今之計,只得靜觀其變、後發制人。

聲音停下,如同響起時一樣突兀,接著,門口傳來悉悉索索的聲息。“吱悠”一聲,湧入一室的銀暉。融融月色下,紫衣玉簪、宜嗔宜喜,縹緲如九天之人,踏月而入。

何景陽定睛一看,正是父親的至交—陸由庚,不由得坐起身,披衣下地,微笑著長揖道,“陸莊主大駕光臨,景陽有失遠迎,不知有何指教?”

陸由庚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緩緩地說道,“上次見你,還是個小孩,一轉眼,都這麼大了。”

何景陽笑道,“難道陸莊主深夜造訪,只是為聊幾句家常嗎?”

陸由庚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想起一樁很好笑的事情。再度開口時,之前的閒散收斂不少,“今天之所以過來,是尋找一個即將合作的人。想必,你等這一個機會,已經很久了吧。”

“噢?景陽愚昧,不懂莊主的意思,請莊主賜教。”

陸由庚眼波流轉,聲音說不出的蠱惑,“難道你不恨他嗎?難道你不想離開他嗎?難道你不想讓他嘗一下,一直以來,你忍受的種種煎熬嗎?”

安撫著對方警惕的眼神,他微微笑著,接著說道,“不用提防我。知道嗎?你的眼神中傳遞的資訊連我都猜得到,可惜,他卻看不懂。不用懷疑我,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世界上最恨他,巴不得讓他生生世世永受煎熬的人,是我。我會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你,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和我合作。”

“你還有一個哥哥,可是當你出生後,他便對他不聞不問。江湖上傳言,慕陽無故失愛。其實,他之所以這麼做,全是為了保護那個孩子,因為在他週歲的時候,被下了醉生夢死。”

“醉生夢死是一種毒,相傳無藥可解。中毒的人,表面上與旁人無異,卻不得接觸陽光,不得劇烈活動,而且,生命也一天天衰萎。直到他十七歲,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在自己的眼前衰老、死亡。我清楚它每一次發作的症狀,我知道它將人一步步逼入絕境的症狀?因為,這個藥,就是我下的。”

“醉生夢死其實有一種解法,也是唯一的解法,不過太過於歹毒,即便知道,也很難下手去治療。方法很簡單,找一個和患病之人血脈相連的人,然後從小餵食他一種藥物,等到這個人年滿十五歲時,取他的血服用,讓藥效透過血液週轉全身,大概一個月,或者兩個月,病著的人就可以慢慢恢復過來。只是,那個被取血之人,會迅速地衰老、死亡,而且死之前所遭受的痛苦,遠遠超過害病的人。甚至,即便想自殺,也沒有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液滴到到最後一滴,感覺自己的軀體一部分一部分死掉、腐爛,然後才徹底解脫。”

何景陽的雙手止不住顫抖起來,緊緊相扣交握,彷彿這樣便能夠得到一點慰藉,一點溫暖。他的口中滿是苦澀,像極了多年來每天在父親的注視下喝下的藥。記得很小的時候,不會吃飯就開始喝藥,從一開始的百般抗拒,到後來的習以為常,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十二年。剛開始問父親,為什麼要喝藥?答案總是兩個字,補身。慢慢的,也就不問了,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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