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不爽。他的不爽並非源自養父被人暗算,而是受不了大街小巷酒肆茶樓中的那些同情憐憫的目光。說句實在話,單就事件本身來講,蕭恪誠為肖子夜的機智聰敏深感自豪。
“夜兒,皇帝那個失散多年的弟弟終於找回來了,還封了個端親王。”翻閱著剛送來的信件,花宣墨微微一笑。肖子夜編的那些謠言經他手下人一散佈,效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啊。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肖子夜包子似的裹著三床錦被縮在軟榻上,雙目微合,濃密的羽睫好像一把小刷子,刷的人心癢癢的,清麗的臉上卻故作出一副思鄉的愁容,嘴裡還唸叨著國家興亡的感嘆,壓根沒理花宣墨的話茬。
花宣墨推開車窗看了看日頭,比劃著找了找方位,十分認真地給肖子夜分析道:“你現在西北望看不到長安,只能看見馬車內壁的蘇繡千葉牡丹花。”
桃花眼霍然睜開,瞪了花宣墨一下,“不解風情。”
花宣墨冤枉。
他們一行人一路邊走邊玩,將沿途的名勝古蹟轉了一個遍,完全不像是逃命,更不像奔喪,磨磨蹭蹭地花了七天才到洛陽。
今天肖子夜更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吃魚,還要吃現釣現烤的,花宣墨樂得哄肖子夜開心,就決定在洛陽城外野炊,鑿冰釣魚。
這分明是很懂風情的。
聞著烤魚的香氣傳入車中,肖子夜食指大動,“凌瑞,我要吃魚。”
“是是,我這就給你拿進來。”花宣墨認命地下車端魚,誰讓肖子夜怕冷,死活不出馬車呢。
“越往南邊走越暖和,你倒好,愈發地不肯出馬車了。整日裡吃了睡睡了吃,卻也不見長肉,你這身材是定好的模子不成?都不帶走樣的。”花宣墨嘴上嘮叨著,卻是越看肖子夜越動心,終於忍不住湊上前去在美人柔嫩的臉頰上香了一口。
“也不知道爹和乾爹現在到哪了。”肖子夜一邊吃,一邊和享受著花宣墨的親熱,“凌瑞,你手下的人廚藝不錯啊,這魚真好吃。”
出了長安沒多遠,魏璇就把肖伍拐跑了。魏璇說自己很多年沒有出門旅遊了,現在正好有機會,非要拉著肖伍去終南山。肖伍這輩子還沒有能做魏璇主的時候,儘管百般擔心兒子,也還是跟著魏璇走了。
魏璇臨走前將肖子夜積攢了多年的私房錢捲了個精光,待肖子夜一覺睡醒之後,氣的是三尸神暴跳,抓著花宣墨一統撕扯,好幾天不理人。理由是,沒有替肖子夜看好錢。
“他們還用得著你擔心啊,你那乾爹精得都快成仙了,保不齊上了終南山就直接飛昇了。”
“我不是擔心他們,我是想念乾爹荷包裡,我的那些親親銀錠子。”
肖子夜的臉上又罩上了一層哀雲,花宣墨看著,覺得自己的嘴角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抽……
肖子夜吃相甚是斯文優雅,比起王公貴族世家子弟一點不差,十分有欣賞價值,看得花宣墨很陶醉。等肖子夜禮儀表演似的吃到飽的時候,一斤半重的大魚已經沒了一條半。
“總不活動,飯量都小了。”肖子夜很遺憾不能再多吃點,戀戀不捨地將剩下的半條魚推給花宣墨,“你吃吧。”
“哎,換了一般人家,還真養不起你哦。”花宣墨髮自內心地感嘆。
“你剛剛說子端怎麼了?”肖子夜舒舒服服地往軟榻上一窩,總算把正經事想起來了。
見到情敵被如此無視,花宣墨心情大好,“託你的福,李恪誠改名叫蕭恪誠,成了皇上的弟弟了,京城裡鬧得雞飛狗跳的尋親大戲也算落幕了。”
“哦,不錯,以後回長安吃喝花銷全找他。”肖子夜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王爺的俸祿可比世子高多了。”
“要說有錢,我可比那小子有錢。”上了我的馬車還想回長安?這是不可能的。
“你沒他官大啊,怎麼也要黑白兩道都有人才行啊。”肖子夜十分嚴肅地教育花宣墨道,“和官府勾結,才是江湖人士的立身之道。”
“花家的鹽鐵絲綢專營權可是太祖欽賜的,我們家和官府勾結得很緊密了。”
“太祖都是老黃曆了,現官不如現管,你還是應該和子端搞好關係。”
“夜兒。”花宣墨臉黑了,“你不是想著新歡舊愛左右逢源吧。”
“怎麼可能,我雖然身在賤籍,卻也是有節操有傲骨的,怎麼會跟兩個人同時曖昧不清。”肖子夜義正詞嚴,慷慨激昂。
“……夜兒,我還沒吃飯呢,不噁心我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