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華強,半晌,才開口道,“的確很久不見,什麼時候來的?”他說著側身後退一步,讓華強進來。
華強身無長物,沒有行李,他走進來,四處打量,好一會兒笑笑道,“沒想到你會安於現狀。”
唐鄢其關上門,對華強說,“要喝茶嗎?我記得你喜歡綠茶。”
“真高興老大還記得。”華強笑了。
唐鄢其轉身走進廚房,見呆毛正四肢大張挺著肚皮睡在那裡,才想起昨晚它醉了之後就沒出現過,看起來一直在廚房睡到現在,他抬腳踢踢它,它只是懶洋洋翻個身繼續睡,唐鄢其把水燒上去,從櫃子裡取出茶葉罐,又把一次性杯子拿出來,放在客廳的茶几上說,“水開了自己泡。”
唐鄢其不是不懂得怎麼跟人客氣,而是在華強面前本就不必擺出一副客客氣氣的態度來,再加上有一種人生來屬於被別人伺候的命,唐鄢其無疑是這一類人。
他在華強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整個人靠在沙發上,手肘支在沙發靠背上,低頭點菸,然後深深吸了一口。
華強可以說是極熟悉唐鄢其的人之一,他沒所謂地點頭,卻道,“老大,顧青的老婆生了一對龍鳳胎,就前一個月,你真該回去看看。”
他忽然打出兄弟牌,唐鄢其倒是沒幾分意外,畢竟相識多年,對方的打算他又怎會猜不出來。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道,“華強,有些事既然做出了選擇,必定要放棄另外一部分,魚和熊掌豈能兼得?”
“為他,值得麼?”華強問。
唐鄢其的笑容在煙霧裡顯得淡淡的,卻是極少見的溫和,“也許旁人看來會覺得不可思議,連我自己一開始也有過遲疑,可相處至今,我並沒有後悔。”
“你信他?”
“我知道你要為死去的弟兄們追討血債,這件事本該由我來做,但五年來我一直沒有狠下心來做這件事,就已經證明他當初的臥底有多成功,知道他是警察,我比你恨他更甚,但依然下不了手,所以,你,就當我死了罷。”
華強聞言驀地擰起眉,最後那句話唐鄢其說得雲淡風輕,可這幾個字卻帶著前所未有的震撼力,狠狠衝擊華強的心。
“我只問你,我若動手,你會為了他而殺我嗎?”華強一字一句地道。
唐鄢其緩緩搖頭道,“我不會對你出手,永不。”
聽了他的回答,華強總算心中好過一點,卻又道,“可你會幫他,對不對?”
“盡人事,聽天命,能留他一天不死,我都會去試一試。”
華強長長吐出一口氣道,“老大,你這又是何苦?”
茶壺開始冒煙,唐鄢其回頭淡淡一瞥,對華強道,“水開了。”
華強停下對話,起身為自己泡茶,順便為唐鄢其也泡了一杯。
再坐下,唐鄢其已不願浪費時間,只問,“他在哪裡?”
華強也不隱瞞,只答,“香港。”
唐鄢其微微眯了眼,思緒在腦中飛快盤旋。
香港不是華強的地盤,卻是龍邵成的故鄉。
香港有龍邵成在乎的人,很容易加以利用。
香港有合作關係的幫會,並不止一家。
華強人既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必然對那邊的事有絕對的把握。
“龍邵成去救人,你威脅他不能告訴我,他沒有幫手,必定會死在那兒。”唐鄢其簡短地道出自己的結論。
一語中的。
華強最佩服的就是唐鄢其過分敏銳的心思,所以他從來都忠心認他做老大,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選擇離開,還是為了曾經背叛過他的人而離開。
心裡彷彿憋著一口氣,始終都咽不下。
所以,龍邵成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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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香港
龍邵成一下飛機就設法與堅偉取得聯絡,堅偉不是別人,正是薇安的丈夫。
華強在電話裡什麼都沒有提,龍邵成對眼前的形勢更是一無所知,實際上自他選擇做臥底開始,就沒有聯絡過任何從前的同事,他就像是人間蒸發,幾份檔案很輕易地就將他從前的人生抹殺,改頭換面到,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堅偉也是警察,與龍邵成同一期進入警察學院培訓,之後被分配到不同部門,對彼此並不熟悉。
龍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