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煙燒到手指才被驚醒,然後捻息。
唐鄢其一開始還沒在意,本來若是壞訊息,任誰都需要有一個能獨自靜一靜整理心緒的空間,他不欲打擾,也沒打算插足,只等龍邵成自己恢復,可當他幾次從房間裡出來發現龍邵成還是保持同一個姿勢的時候,他忽然直直走到龍邵成面前,開口就是命令的話語,“跟我出去。”
龍邵成抬頭看了唐鄢其一眼,依舊沉默,點頭將煙熄滅。
唐鄢其拿起外套和鑰匙,龍邵成也不問他打算去哪裡,低頭跟著唐鄢其出門的腳步,唐鄢其不由嘆一口氣,讓他在門口稍等片刻,出來的時候手上又多了一件外套,卻是龍邵成的。
車一路開出墨爾本,沿著菲利普港灣朝南走,一上高速公路,唐鄢其腳下的油門就不必再鬆開,只見車窗兩邊景物飛速倒退,彷彿時間流梭,龍邵成支著下巴看窗外,神色雖平靜,卻始終一言不發。
不知開了多久,單調的沿公路風景越顯開闊,逐漸見到一條綿長的海岸線,碧藍的海水與湛藍的天空連成一線,一下子映入龍邵成眼簾。
眼前的景色美得懾人,讓人一瞬間屏住呼吸。
那種藍純粹的像是寶石,在陽光下泛著晶瑩動人的色澤。
雲層似在海面漂浮,潔白純粹,海灘亦是白色的,襯得海水深深淺淺,天空就好像壓在海面上一樣,卻又顯得相當廣闊,一時間只覺距離天空極近,彷彿一伸手就能夠觸控得到。
海邊人數不少,海浪聲不時入耳,依稀見到衝浪的人們在洶湧的浪潮中奮勇前行的身影。
很快唐鄢其找到位置停好車,轉頭看龍邵成,“要去嗎?”
龍邵成很快點頭,卻道,“我不是很擅長。”
唐鄢其的嘴角彎起一個相當好看的弧度,“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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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鄢其是個很好的教練,龍邵成很快找到訣竅,他的身體平衡度很高,很容易在衝浪板上站穩,幾個回合下來已經能順利抓到浪,唐鄢其為他做示範,他無疑是個玩衝浪的高手,一個浪衝上去,整個人彷彿與海浪融成一體,無論波濤如何洶湧他都穩立其上,然後又很輕易衝上下一個浪尖,隨著海浪的翻覆馳騁千里,龍邵成後來已能緊跟其上,遠遠看去二人並肩齊驅,於是整整一個下午他們都在與海浪搏鬥,不知疲倦。
很快天色逐漸下沉,海邊的人也越來越少,唐鄢其還不夠盡興,他打發龍邵成去沖澡,跟他說車裡有酒,又繼續回去衝浪。
回眸間只見燒紅的夕陽整片燃燒在天際,雲層壓得很低,海水染上一層極炫目的暈紅色,紅日緩緩降下,唐鄢其忽高忽低的身影被日光所籠罩,遠遠看起來像是一幅油畫,美得一塌糊塗。
海浪聲彷彿消失不見,一時間龍邵成不知自己身在哪裡。
怔怔在海邊靜立良久,龍邵成才抱著衝浪板離開,等他衝完澡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天色已完全沉了下來。
他從車裡取來兩瓶酒,回到海邊。
從他的角度看,除了月光照耀下盈盈泛起的粼光之外,周圍已是一片漆黑。
偶有一個黑色瘦長的身影在月色中伴著海浪一躍而起,幾乎躍上星空,隨即又消失不見。
夜晚的海邊就像是另一個不同的空間,四周都是黑色的,一不小心就讓人陷入久遠的回憶當中,無法自拔。
這幾年下來龍邵成已經忘卻很多事,惟獨那個人的事一旦想起了,就又鮮明得深入骨髓。
但小時候的記憶也已相當模糊,唯一記得清楚的就是那張洋娃娃似的漂亮臉蛋被街上的小混混劃出好幾道血痕,她卻毫不在乎地隨手一抹,旋身做出極漂亮的踢腿,將那些以為能夠欺負她的混小子們踢得哇哇大哭。
她從小就練散打,功夫好得不得了。
龍邵成本想上去幫忙,沒想到見到如此驚人的一幕,那一瞬間的美麗身姿一下子躍入他眼底,再也忘不掉。
他當即拜了她的父親名為學藝,實際上為的是什麼他心知肚明。
八年了。
從他父親去世那一年開始,他已經離開她八年了。
她比他大一年,以二十八歲的年紀來說,作為一個女人,的確應該結婚生子了。
酒不夠冰,卻足夠烈,龍邵成很少像這樣喝酒,可不知為什麼,彷彿只有喝下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