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眼兒還小呢!”路雄一掀被子把殷勤翻過來壓在身下,手指摸著他後腰上的煙疤,“你知道每次看到這些我是什麼心情?”
那天晚上自己那樣打他,都沒有留下傷痕,可見在留下這些傷痕的時候,血肉焦灼的時候,殷勤該有多疼。
路雄臉色鐵青,“阿勤,我無法跟他和解,我恨他,只要他有任何罪證落在我的手上,我不介意送他去坐牢。”
殷勤被壓在下面鬱悶地說,“喂,你先放開我……”
“……”路雄鬆開手,扯起被子蓋住兩人光裸的身體。
殷勤蠕動到他懷裡,“周正小心眼,睚眥必報,但是他心不壞,並且對我有愧疚,你去找他和解,他不會不給你面子,大熊,我牽線,大家一桌吃個飯,握手言和,怎麼樣?”
“想都別想!”路雄猛地大聲斥責,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一巴掌,“我已經是支隊長,有錢又有權,有足夠的能力,又有人罩我,我不需要再拼命往上爬,總隊長這個位置,能坐上自然是好,如果坐不上,我也不會強求。”
殷勤識趣地不跟他硬碰硬,沉默了半天,輕聲道,“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老公,就算你不想往上爬,也要防止他在其他地方給你使壞。”
一句“老公”叫得路雄通體舒爽,攬著他的肩膀笑道,“他是小人,我也不是君子,我得罪了他,難道他就沒有得罪我?這次我被停職反省固然是犯錯在先,但如果沒有他推波助瀾我會停職這麼久?還拿你的背景來攻擊我,阿勤,是他欺人太甚。”
“可是……”
“不許再囉嗦了,”路雄板起臉,“睡覺!”
殷勤扭腰,“老公……”
“睡覺!!!”路雄提高聲音,裝模作樣打個哈欠,“你不累我還累呢,都要被你榨乾了,哎,老婆太淫/蕩不是好事……”
“滾蛋!”殷勤憤怒地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第二天,路雄去上班之後,殷勤也早早起來,回到旅館,藍莓嚇了一跳,“倆人吵架了?怎麼起這麼早?”
“少烏鴉嘴,我們好著呢,”殷勤白他一眼,“今天我要出去一趟,不要緊的檔案你處理就行。”
藍莓點頭,殷勤回到自己的房間,走進臥室,從床下的櫃子中拿出一個紙盒,開啟,拿出一沓照片,擺在床上。
清一色都是和周正的雙人照。
晨光透過窗簾投射進來,灑在照片上,人影都變得模糊。
殷勤低頭看了片刻,伸手挑出幾張,將剩下的一一收好,放回床底櫃子中。
初夏,陽光正好,殷勤信步走進一家公司,拿下墨鏡,對前臺小姐和氣地說,“你好,我是貴公司後勤部王琳女士的朋友,這裡有點東西請你轉交給她,可以嗎?”
他正是男人三八一枝花的年紀,五官俊朗氣質優雅,並且非常擅長偽裝社會精英,逆著光淺淺一笑,簡直要把前臺小姐的少女之心都笑碎了,立刻狂點頭,“沒有問題,請問先生貴姓?”
“免貴姓殷。”殷勤莞爾,“那就多謝了。”
前臺:“先生慢走!”
從公司出來,殷勤開車去他肄業的大學轉了一圈,這些年來大學城發展很快,當初他們是第一批入駐的學生,那時候整個大學城就是一片荒山,連個逛街的地方都沒有,如今卻已經名牌大學遍地開花。
果然一切都隨著歲月的流失而改變,大家都生活在當下,抬眼看未來,沒有誰會停留在過去。
將車停在大學內,他緩步走到學校前方的小吃街,雖然是上午,但小吃街仍然人滿為患,大概只有大學生才能如此輕鬆自在,他們是單純而幸福的。
殷勤走進一家低矮的店鋪,點一屜小籠包,悠然地調著蘸水,看旁邊小情侶旁若無人地餵飯,突然想到自己當年是不是也這樣傻逼過?
大概是沒有的,周正是班幹部、優秀黨員,不會做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情。
當年一塊錢一屜的小籠包居然漲價到一塊錢一隻,即使買八送一也很黑心了,殷勤想去看看老闆那張十幾年如一日的奸商臉,卻突然發現,當年老闆咿呀學語的胖兒子居然長成了個粗壯的青年,站在案板前揉麵的時候大有其父神韻。
殷勤憂傷地掩面而去,真是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他總以為自己還年輕,今天才發現其實已經被可畏的後生們逼入中年,實在是不適合再風花雪月。
所以從小吃街出來,他就直接開車回了市區,中年的商人,該放下風花雪月,搞搞陰謀詭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