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他馬上制止媽子繼續浪費口水,以一句“那些三姑六婆除了說是非還會做什麼呢”成功使同樣在三姑六婆之列的媽子把矛頭指向他了。
真後悔沒有儘早把這件事解決了。這份把別人的痛苦當成自己的痛苦,真心憐惜某個人的心情,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卻同時莫名地感到溫暖。
為了儘早把這根礙眼的刺拔掉,在吃完早餐後,他就翹課再次去找那兩個嘴巴像被膠布封住了的女人了,不過最後還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就算撕破臉跟貌似比較好對付的嫂子攤牌,說她肚子裡的是別人的孩子,也只是意外地換來對方的怒目和斥罵。
話說回來,嫂子似乎比之前看到的要憔悴得多。雙目暗淡無神。比平時要濃的妝也無法遮蓋眼眶的紅腫。整個人像被抽掉了所有精氣一樣,看起來真的有種慘不忍睹的感覺。
肯定發生什麼大事了。難道說那個嫂子的情夫兼孩子的親生父親拋棄了嫂子嗎?於是嫂子才會低落得像凋謝了的花朵一樣毫無生氣。越來越想會一會那位給老哥戴綠帽的仁兄。
在這一念頭的驅動下,一海甚至不惜拉下臉皮去跟嫂子的鄰居、同事和其他朋友,還有學校的女生們打聽訊息。然而在幾經艱辛後終於得到的情報卻叫他大吃一驚,而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在自虐地在大雨滂沱的傍晚漫步的原因。
在艱難地逆風行走半個多小時之後,他終於還是舉白旗投降了,加快腳步來到拉下了閘門的店鋪門前避雨了。
畢竟現在突然下起了暴雨,那個人大概也到哪裡避雨或回家了吧。總之今天出師不利,只好明天再接再厲。
正當一海對著眼前漫天的雨簾感嘆著的時候,一輛全黑的小車在身旁避雨的人面前停了下來。一開始他並沒有多麼在意,最多就是在心裡酸酸地說一兩句有人開車來接真好啊。不過事情卻超意外的方向展開了。
小車的車主只是搖下了車窗,悠閒地坐在裡面和旁邊的人聊天,絲毫沒有大方地讓那人坐進車子裡來的意思,然而真正叫他感到在意的還是那在暴雨中聲中隱約傳來的對話。
“……我正要去接一個朋友,本來可以順道捎上你的,但是你看你這身打扮,也太丟人了吧。”
輕蔑的語氣叫他這個無關緊要的旁人都不由得感到火大,然而被辱罵的當事人卻低聲下氣地應著“也是呢”。所、以、說、啊,在很多虐待啊欺負事件之中,受害者也得負上一定的責任,為自己的懦弱負……咦?
在好奇地轉頭看向身旁那個沒骨氣的男子時,一海頓時呆住了。還真是踏破天涯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只見那個被淋得像落湯雞一樣的男子竟然就是那個自己冒雨四處尋找的人!雖然只看過照片,但對那張比一般男子要柔和的白皙臉孔,他還是記得比較清楚。
喂喂,兄妹的個性也相差得太遠了吧。還是說,正因為長期屈服於強悍妹妹的淫威之下,所以哥哥才會對被欺負毫無感覺了,甚至像米開朗琪羅那樣,高喊什麼“痛苦就是我的快樂”?
小車裡的刻薄男子繼續毒舌地奚落了兩句之後,就關上車窗,然後還故意地突然急速啟動車子,把他那位“穿得太丟人”的朋友濺了一身,害他也遭到池魚之殃了。
混賬,小心撞上哪輛大卡車,落得個腦漿都被擠出來的悲慘下場。
一海在心中惡狠狠地咒罵了幾句之後,就重新調整好心情,走上前去和目標人物套近乎了。
“你好。”
還在因突如其來的災難而發呆的男子猛地抬起頭來,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後,才結結巴巴地回了一句你好。
“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還真是過分的人呢,而且他剛剛是故意的吧。”
“這、這個,他其實沒有什麼惡意。”
喂喂,那樣還叫沒惡意?難道那句“你看你這身打扮,也太丟人了吧”是懷著真摯的熱情說出來的?
而且靠近一看,這位竟然色膽包天地給他親愛的老哥戴綠帽的傢伙看起來還真瘦弱,而且心靈年齡大概要比他還小。虧這傢伙還是什麼美國大學的研究人員,都給那些艱深得像給外星人看的算術式搞懵了腦袋吧。
雖然心裡看不起這傢伙,但他還是假裝親切地扯出一抹微笑來。
“是了,不介意的話,不如讓我撐傘送你回家吧。先生你現在全身都溼透了,很容易感冒的。”
“啊?不、不用了。我……”
男子說著疑惑地眯起了眼睛。原本就因為寒冷而變得異常慘白的臉孔此時更是白得像紙一樣。